地牢。逼仄阴暗潮湿。墙缝里不断地渗出点点的水珠,一滴一滴汇聚到一起,缓慢地流到地上,在地上形成一条又一条细细的“小河”。碧绿的苔藓大片大片地野蛮生长,覆盖了墙面、地面甚至天花板,在幽暗的地牢里泛着幽幽的光。
此刻那名白发的老者正坐在地牢的一角闭目养神。面前的地面上摆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米饭、一条清蒸鱼、一盘切成片的肴肉和一碗鸡汤。饭菜已经凉了,显然根本没人动过这些饭菜。
忽然安静的地牢里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看样子是有人来了。老者似乎是睡着了,完全没有反应。脚步声在牢房的门口停住了,外面的人似乎在打量什么。
没有了脚步声,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墙壁上水滴缓慢掉落在地面上的啪……啪……声。
忽然,外面的人发出了狂妄而疯颠的大笑。刺耳的笑声在地牢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盘旋,令人毛骨悚然。
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这个有些不太正常的男人。
此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矮矮的个子胖胖的身子,圆呼呼的脑袋没有脖子。因为太胖的缘故,走路有些吃力。远看就像是一只登陆的鲸鱼,晃晃悠悠的在陆地上挣扎前进。
此人虽然容貌长得有点差强人意,身上的裘皮长袍可是货真价实的上等货。身体的中间部分,如果那里算腰的话,系了一根柔美的玉带,是由十几片翡翠和金线编织而成,每一片翡翠都是水头十足碧绿无暇,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老者盯着他上下看了半天,怎么觉得????这暴发户模样的人有点儿眼熟。
这人的眼睛极小,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在故意眯着眼睛。但是即使这样,老人也从那双门缝一般的小眼睛里看到了仇恨和恶毒。
见老人不说话,这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呼耒也有今天!当初权倾朝野、名动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呼老丞相,如今竟成了我的阶下囚!哈哈哈哈,儿子,你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老者想起来了,难怪这人看起来眼熟,他应该就是尹毓豪的爹,芦洲太守尹志翔。怪不得看起来眼熟,父子俩长得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哼!我道是谁呢?你和你那宝贝傻儿子倒是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脑子不太好这点也是一模一样。你那儿子绝对是亲生的,假不了。”
“老匹夫!你住嘴!”
尹志翔听了这充满讥讽的话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无法反驳。从那双小小的眼睛里射出狠毒的目光。
“你如今无权无势,失宠丢官,还成了我的阶下囚。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老命?!”
听到这样恶言恶语的威胁,呼耒只是皱着眉挥了挥衣袖,就好像在驱赶恼人的苍蝇。
“要杀我就不必大费周章的把我带回来了。留着我还有用不是吗?而你,不过是别人养的狗。在这里狂吠狴犴,无非就是来告诉我你是有主子的。想杀我?你做得了主吗?如果我现在死在这里,你给你的主子如何交代?”
呼耒字字扎心咄咄逼人,看着不知所措哑口无言的尹志翔,鄙夷的白了一眼。
“我早说了,你和你那宝贝儿子一样,没脑子!”
“你!”
尹志翔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想出一句苍白无力又无效的反击。
“哼,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涨红着一张大饼脸,气急败坏的走了。人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又有人来了,这次端来了笔墨纸砚。
“照着这个写封信。”
来人撂下一封信就出去了。
呼耒拿起那封信大概读了读,随手撂在了一边继续靠着墙闭目养神。
合意楼。
在痛快的沐浴后,呼啸天在胡子上抹上一些桂花油,用一把小巧的檀木梳子轻柔地梳理着自己的长髯。
手上在动,他内心也不平静。其实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数次谋划着要怎样把这笔账算算清楚。他呼啸天从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口恶气他可咽不下去。
天机阁确实还有一小部分的副本在自己手中,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好它们需要好好盘算一下。
他的身边还需要培养些可靠的帮手????当下他还需要积蓄力量,尽可能低调行事。大哥派人去挑衅丐帮的事他也了解了详细过程,愚蠢!损兵折将不说还在江湖人中大大的现了眼,等着看合意楼笑话的人一定乐开了花。
他的手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轻柔的梳着胡须,忽然有人立在门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主上,有信!是老爷的!”
“父亲的信?怎么这么快就回到老家了?”
他特意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快马加鞭护送父亲回乡,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就是怕引起旁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