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不管怎么说,你的婚礼是你的人生大事。虽然朕已经交给了礼部筹办,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满意、你开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父皇一定尽量满足你。”
皇上特意来和奕琳琳讨论婚礼的具体事宜。尽管这是一场不情不愿的联姻,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是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
奕琳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人端来了一碗汤药。
“我看父皇最近日夜忧思国是,面色憔悴,一定是睡眠不足。所以,我特意挑了几位滋补安神的药熬了这碗安神滋补汤,听说父皇要来,早早就安排人熬制,现在温度刚好,父皇先喝了吧。药方我给太医院的太医们事先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父皇要是觉得喝了睡得踏实,精神也能好些的话,就让太医院连续给您再熬三天。
儿臣还在太医院留了几张益气补血的药方,太医院之前给父皇开的药过于刚猛,儿臣稍作修改。以后我不在父皇身边,父皇若觉得气虚疲乏,就让他们照方子煎药。父皇一定要好好保重龙体,儿臣以后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
这番话让皇上的眼圈瞬间泛红,为了掩饰,他一把端过药碗,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气就喝完了。
“父皇怎么会信不过琳儿的医术呢?琳儿冰雪聪明,从小就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宫里上下谁不知道九公主聪慧过人。”
回忆起女儿小时候的事,皇上更觉得胸口发闷,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奕琳琳过来拉住了皇上抹泪的手。
“父皇,您是一国之君,江山、百姓的福祉都寄托在您身上。您不能消沉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优柔寡断任人摆布。儿臣走后,父皇要多关心皇兄皇弟们,早日培养出优秀的继承人。父皇身边不能没有帮手。”
皇上的眼圈更红了,“朕若有一子似你这般聪慧冷静有担当,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啊。对了,来人!把东西端上来。”
有侍从端了一个盘子上来,红色描金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朕给你的嫁妆,你过过目。还想要什么直接往上添就好,只要是你喜欢的,你要什么朕都送你!”
“端下去吧。”
奕琳琳摆了摆手,连接都没接。
“父皇,儿臣不要任何嫁妆!”
“不可!哪有公主出嫁不带嫁妆的?!万万不可!”
皇上立刻就急了。
奕琳琳走到皇上面前跪了下来,
“父皇请听儿臣说完。第一,如今前方战事正紧,用兵打仗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却把大量的钱财用在儿臣的婚礼上,伤民心,动军心,这是一不可。
儿臣是去和亲,北狄给的时间紧迫,准备这么多东西需要花不少时间,带这些东西行进路上更花时间。而且金银财帛动人心,带着这些嫁妆需要不少护卫保证路上的安全,劳民伤财。这是二不可。
更何况……如今五座城池已落入北狄手中,城中的土地、百姓皆成为北狄的私产,这些作为儿臣的嫁妆难道还不够丰厚吗?”
说到这里九公主越来越激动。
“儿臣的婚礼不需要举国同庆,这场婚礼本就是耻辱,根本不值得庆祝。儿臣更不需要十里红妆,儿臣想要的不过是国泰民安。所以,求圣上准许儿臣只带一些随从悄悄出城。婚礼地点既然定在了北境,只求皇上给他们提一个要求,婚礼必须按照我朝的习俗进行。
求皇上恩准!”
说完结结实实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皇上被九公主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把扶起自己最爱的女儿,老泪纵横。
“都怪朕一直懦弱无能姑息养奸,终究酿成了大祸。却要牺牲你去平息战火,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啊!”
“父皇,北狄给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儿臣自己挑几个心腹随从,不日就将启程。这桩婚事等儿臣走后你再告诉朝臣百官,暂时不要着急颁布赐婚的圣旨。只要我人去了,北狄人也不在乎圣旨不圣旨的。儿臣求父皇无论遇到何事一定保持冷静。”
皇上看着九公主的脸,一想到此生可能父女俩再无法相见,内心肝肠寸断,脸上泪流成河。
大理寺天牢内。另一对父子也在抱头痛哭。以往,都是呼啸天在父亲面前情绪失控手足无措,如今看着满头白发的老父亲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呼啸天反倒镇静了下来。
“父亲且宽心。如今我们尚未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上次北狄人来劫狱的时候虽然诈出了白马山庄的事,但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没那么容易带走!只要我们手中依然握着他们最想要而不得的东西,他们就不得不和我们合作。”
呼啸天似乎胸有成竹。
“如今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自保,现在的情势再不让你大哥带兵出征,我们呼家随时可能被满门抄斩。如果出兵,等于撕毁我们与北狄的约定,北狄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