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带着俩人先站在了书房门口,低声说了句,“老爷我把他们带来了。”
“把他们带进来吧。”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洪亮而有力。刚才那种用力的拍打声依然没有停止。
慕容九和南宫羽相互看了一眼,在刘管事的带领下,低着头走进了书房。
啪!啪!啪啪!
一进来就发现这拍打之声更大了。
两个人微微抬头偷瞄。书房很大,弥漫着一股墨汁的味道,墨汁里应该是掺入了一些香料,气味非常独特。书房里乱得像个没人打理的库房,到处都堆满了东西,找个下脚的地方都困难。书架上塞满了书和各种的卷轴。地上则散落着不少笨重的青铜器、石碑和瓦当,桌子上摆的是奇形怪状的龟甲、玉器和一卷卷一根根的竹简????
此刻的严老爷,正站在一块石碑面前。石碑上已经上好了宣纸,宣纸的干湿程度已经适中。只见严老爷袖子卷起老高,露出结实的胳膊。一手握着一个绸布做的拓包,拓包上的墨色已经被捶打得很均匀,左右开弓,正在给啪啪啪啪的地反复捶打石碑,给宣纸上墨。
严老爷做得非常专注。拓碑看起来似乎是件力气活,其实要求的技术非常多。力道要控制得不轻不重;拓包要上下正打,角度不可倾斜;捶打墨汁的次序绝不能乱,被捶打的地方要寸寸相连;每一次上墨,墨汁的浓度也不尽相同,需要拓碑者自己掌握????
这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和需要专注力的工作,严老爷的汗水已经滴滴哒哒顺着脖子往下流。
刘管事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说话打扰只是立在一边等候。慕容九和南宫羽则非常认真的在旁边观察,顺便把严老爷也好好打量一番。
据丐帮的消息严老爷有五十出头,但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显然他一直过得是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头发和胡须都乌黑亮泽,没有一根银丝。就是可能因为熬夜过度,眼睛下面有一片乌青。
严老爷又捶打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丢下拓包,坐下微微喘着气。刘管事赶紧端过茶盘交给慕容九,冲他一努嘴。慕容九立刻心领神会,端过茶盘低着头走上前去。
“老爷请用茶。”
严老爷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看了一眼慕容九,眼中神色不明。
慕容九撤回茶盘,壮起胆子问道,
“老爷,小人与曾帮夫子拓碑,学过一点皮毛。我看那边还有两块已经上好纸的石碑,宣纸的湿度已经可以上墨了。小人看老爷已经累了,不如让小人试试。小人的弟弟擅长按摩,老爷允许的话也让他帮您舒缓一下疲劳。”
“哦……你也会拓碑?你且试试!”
严老爷的眼中立刻流露出些惊喜。
慕容九不再说话,整理好衣袖,走过去拿起两个拓包,先用左手的拓包去沾取墨汁,然后迅速地用右手的拓包去捶打左手的拓包令上面的墨汁墨色均匀,然后再用右手的拓包沾取墨汁重复均匀墨色的步骤。如此反复几次后,用拓包在旁边的废纸上试了一下墨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开始了正式上墨。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两只手就开始发力,驾轻就熟富有节奏地捶打起来。拓包如流星一般落在石碑上的宣纸上。从上到下,由左至右,每一下的力道、间距都无可挑剔。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有力,看得人赏心悦目。很快三次墨就上完了。慕容九将拓包放回原地,走过来向老爷施礼,
“老爷,墨上好了,请您过目。”
严老爷走过去细细审视了一遍石碑,墨汁浓度不干不湿、碑上的字迹上墨均匀清晰。
“绝了!绝了!”
赞叹连连的严老爷转身喜眉笑目地快步走过来,伸手就抓住了慕容九的胳膊,
“好手艺啊!这墨上得没有一丝瑕疵,你叫什么?”
“小的叫严九,那边是小的弟弟叫严羽。”
慕容九规规矩矩地回答。
“哈哈哈哈,我们同姓啊!五百年前是一家啊!好好!”
南宫羽见师父受到表扬,马上就急了。
“老爷!刚才我光顾着看哥哥拓碑,都没给您按摩,我也很有用的,我这就给您按摩,您把我也留下吧。”
“好好!那我就试试。”
看得出来严老爷此刻心情大好。
果不其然,南宫羽又一次用他精妙的按摩手法征服了严老爷。
严老爷舒服的只哼哼,忍不住连连夸赞,
“嗯嗯,太舒服了!刘管事,这是有史以来你给我找的最棒的俩孩子了。我书房旁边那间偏房不是一直空着呢吗?让人收拾一下,他们弟兄就住过去吧,就不要和大伙一起挤通铺了。在这里我使唤他俩也方便。月钱么,一人一两吧!你也有赏,有赏啊!”
也许是被南宫羽按摩的太舒服了,严老爷似乎连声音都变得年轻有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