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在实验室转了一圈,选择了自己的工作,膜片钳!
膜片钳的原理很简单,用一根极细的玻璃针管,掐住细胞膜,测试神经细胞的诸多属性。
什么离子通道电流、单细胞电流、全细胞电流、膜电位、膜电流和突触后电位等等,万金油一般无所不能,靠测定这些乱七八糟的读数,便能推断出很多东西,比如药物分子到底有没有起效。
原理简单,但实际操作过程却难度极大!
单个细胞本身就很小,更何况想抓住树突丛和轴突纤维,难度简直像用擀面杖掏耳朵,一个颤抖都足以将细胞五马分尸。
而且操作过程需要新鲜的脑片,考虑到自己毫无经验,宋河果断把范桃抓来当助手,让她负责杀猴子。
“小菜一碟!”范桃语气高傲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范桃动作很麻利,尽显专业屠户风采!
先找一只半死不活生命垂危的猴,趁猴子还活着快速杀掉。
取出脑子后放入振动切片机,迅速将脑片切下,泡进人造脑脊液里短暂保存。同时整个操作流程她还要不断通氧气,确保脑片保持鲜活。
脑片提取出来,范桃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宋河扔给她一朵小红花,把她打发走,自己独自操作仪器干活。
虽然第一次上手操作,但宋河看过操作视频和相关论文,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因此一上手便尽显老鸟风采!
先拉电极,硼硅酸盐毛细玻璃管的微电极,拉制出尖端,快速涂胶抛光。
打开仪器的水浴模式加正压,电极插入外液,迅速排走液体内气泡,再用放大器软件补平电阻器曲线到零点……
宋河紧盯着显微镜,让玻璃针管戳进细胞,确认巨阻风接,加负压吸破细胞膜。
负压怎么吸?
用嘴吸。
戳进细胞的玻璃针管连着软管,软管后面吊着一个注射器。
宋河张嘴叼住修长的注射器尾端,腮帮一瘪,小心翼翼地轻轻一吸!
看显微镜……细胞碎了。
白做了。
失败是成功之母,重来!
又是一连串繁琐的流程,宋河再次叼住注射器,轻吸!
细胞又碎了。
失败是成功的姥姥,重来!
吸、碎、吸、碎……
一通操作猛如虎,失败的辈分逐渐变成姥姥的姥姥的姥姥的姥姥。
宋河懵了,他肺活量也不大,也真的没怎么用力,为何总是把细胞吸碎呢?看别人的操作视频,明明是很简单的步骤啊!
他又重新取了一片猴脑标本,把一堆繁琐步骤做好。
最后一步,他盯着注射器,迟迟不敢下嘴,脸色纠结。
“老大你怎么了?”范桃路过。
“吸负压,失败八次了。”宋河脸色一苦,比出手枪的手势,“八次呀!我无语了!”
“这有什么难的?”范桃跑过来,看了一眼显微镜,毫不犹豫张嘴叼住注射器,柔软洁白的腮帮轻轻一颤。
宋河伸头看显微镜,欣喜拍掌,“牛逼!成功了!”
他从兜里掏了掏,扔给范桃一只小红花,她戴在胸前开开心心地走了。
宋河伸手取下注射器,手一摸湿漉漉的……注射器这半天一直没换也没擦。
“卧槽……”宋河后知后觉,脸色愕然,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范桃,她正坐在电脑前专心处理数据。
罢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人有时候知道的少一点更快乐。
宋河闷头记录数据,正式开启工作。
不时把范桃喊过来,让她帮忙用嘴吸负压。
接下来三天,他一心扑在膜片钳上,濒死的猴子不够用,他便又搞来一些小白鼠试药,测小白鼠服药后的大脑切片,用作补充数据。
每天早上他都带着左高明和娄景辉去领猴子,天天十五只,大部分能养活,于是实验室里很快有了高达近百只猴子,透明培育箱彻底占满了实验室所有位置,实现了“猴子比人多”的壮观局面!
猴子多了,虽然研究员们照顾猴子累的头晕眼花,但试药进度确实快了数倍!
最东面的墙上贴了一张白纸,尺寸霸占大半面墙壁。
团队成员们每完成一次试药,便用马克笔在纸上画一个小圆圈,记录下数据概要。
每个小圆圈延伸出枝干,通向更多有相似关系的药物小圆圈,有些枝干只生长了几寸就停了,因为药效实在差劲,有些枝干则一直弯弯曲曲向上生长,不断修正改良药效。
远远看去,小圆圈形成的数据树犹如一片疯长的爬山虎。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五天过去。
墙纸大变模样,爬山虎铺了一半的墙纸面积,上千组数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