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车站,李伴峰上了地铁。
从学校打车去车站,只用半个小时。
从车站坐地铁回学校,需要一个多钟头。
李伴峰住六舍,离校门不算近,等走到了宿舍楼下,看门大爷看看李伴峰,耸耸眉毛问道:“你还没走”
李伴峰嘴角上扬,冲着老头露出了一个木讷的微笑,径直上了楼梯。
学校还没发通知赶人,我走不走,你管得着么
这一楼住的都是毕业生,楼里寂静一片,估计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李伴峰上了六楼,进了宿舍,屋子里一片漆黑。
按规定,宿舍的熄灯时间是十一点,现在还不到九点,那老头子就把灯给熄了。
舍管老头倒是挺会给学校省电。
同宿舍的人都走光了,找到工作的去报到,没工作的回家蹲着。
何家庆没找到工作,带上女朋友一起回家里蹲着。
现在宿舍里就剩下李伴峰了。
李伴峰找不到工作,因为他有精神病史。
他也无家可归,总不可能再搬回福利院去。
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还去工地搬砖
想起自己光明的未来,李伴峰眉头舒缓,嘴角上翘,露出了笑容。
这次是情绪不稳定,换谁也稳定不了。
明天还有招聘会,再去碰碰运气吧。
今晚,宿舍里就我一个人,至少还能睡个好觉。
李伴峰去公共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正打算上床玩手机,突然想起一件事,得给何家庆打个电话。
万一他真尿裤子了呢
万一因为尿裤子,着凉了,然后感冒了,那样多不好。
电话打过去,振铃许久,电话无人接听。
他还真睡过去了。
李伴峰又打了一个,又振铃半天,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伴峰……”电话里传来了何家庆的低哑的嗓音,看样子还没睡醒。
“家庆,起来尿尿了!”
何家庆的声音很是迷茫:“尿尿尿在哪这是哪……”
这是哪
你睡得还真踏实!
李伴峰没有多说,挂了电话,在漆黑的宿舍里,摸索着爬上梯子准备上床。
刚爬到床边,李伴峰却发现自己的被子鼓鼓囊囊,里边好像裹着个人。
我被子里裹了个人
真是个人么
李伴峰掀开了被子。
还真是个人!
那人脸冲着墙,背对着李伴峰躺着,没有半点声息。
什么人睡我床上了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这人貌似喝大了。
喝大了也不能找个床就睡呀!
“起来!你谁呀给我起来!”李伴峰推了推那人,那人没有半点反应。
窗帘没拉,月光照在床铺上,朦朦胧胧能看见那人模糊的身形。
李伴峰突然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
他扯着那人的肩膀将他翻了过来,等看到那人的脸,李伴峰差点从爬梯上掉下来。
是何家庆!
一个半小时前,李伴峰刚在车站送走了何家庆。
而今他居然睡在我床上!
“家庆,你怎么了家庆,你醒醒……”
推着何家庆摇晃了几下,李伴峰突然把手缩了回来。
不对!
我刚给何家庆打过电话,他不是在火车上么他不是应该尿尿去了么
这里睡的是何家庆,那刚才接电话的是谁
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原本闷热的宿舍突然变的清爽了许多。
这真是家庆么
李伴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床上那人的脸照了许久。
真是何家庆!
这是他大学里最好的兄弟,李伴峰绝不会认错。
噗通!
李伴峰从爬梯摔了下来,把地上的纸篓撞翻了。
他从容站起身子,扶起了纸篓,迅速离开了宿舍。
关上房门,靠着走廊的墙壁,李伴峰默默站着。
电压不太稳,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不停闪烁。
李伴峰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拿出手机,再次打给了何家庆。
听筒里安静的让人窒息,过了十几秒钟,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接连拨了几次,电话始终没能接通。
打给陆小兰
李伴峰没有陆小兰的电话,他平时和陆小兰没太多接触。
走廊里没有半点声音,这一层的人貌似都走光了。
李伴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