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炳生笑眯眯地看着半边脸肿得像猪头的方卅子，轻声开口道：“卅子叔，这事我家阿淮确实是有错，您看我们怎么补偿你合适呢？”
方卅子捂着脸哼哼唧唧，看着江炳生“哼”了一声，没说话。
江炳生和方清琼对视了一眼，“一会我们炖好整只兔子给您送去如何？”
方卅子听完后斜了一眼江炳生，然后又“哼”了一声。
江昭捏了捏江淮的手，这老头找你是想搞什么名堂？
江淮摇摇头。
一时间江炳生也捏不准他是想干什么了，就又问，“您一开始找阿淮是有什么事吗？”
方卅子摆手拒绝了江颂递上来的药，在自己身上掏掏掏，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小瓶药，这会儿正扯着嘴上药，被药粉苦得面目狰狞的。
听了江炳生这么问，他也不再打哑谜了，伸手指着江淮大着舌头道：“介小丫头，我喜欢，我想来问问她，乱不乱意给我刚徒弟。”
江淮：？！
在场的其他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江淮身上。
江淮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卅子，在他万分期待的眼神下说出了三个字，不愿意。
然后感觉不够力度，又加了四个字，别做梦了。
方卅子眼神有些委屈地看着江淮，口齿不清地发问：“丫头，我阔不是在消遣里，我虽索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诊治些日常常见的毛病还是可以的。”
“我这一生没儿没女，里若是愿意，我定会将我会的通通都教给里的。”
江淮听完没说话一直看着方卅子。
她疑惑极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得有些不对，被这个有点疯疯癫癫的老头给看上了。
他喜欢自己哪啊？
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方卅子看着江淮的样子，越等心里底气越足，这论谁琢磨都是件好事，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江淮看着他逐渐挺直的腰杆，露出了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三十爷爷，你先能驯服你的舌头，能把他捋直了再说吧。还有，别做梦了。”
“兔子我们会炖好送过去刚做赔罪的，咱们也被磨叽了这好些时候了，快点收拾收拾走吧。”
说完就扯着江昭直接往前走了。
方卅子听了这话愣了一愣，却也没有多生气。
反倒是伸手撸了撸胡子，还微微点着头。
“这脾气，对味，就得是窝的徒弟。”
江淮和江昭听着这话迈出去的脚都有些迟疑了。
姐妹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刚才是不是把这人脑子打坏了？
江炳生微咳了一声，“卅子叔果然非同常人，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这事孩子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强迫。”
方卅子撸着胡子，眼神灼灼地看着江炳生和方清琼，“那这么说，只要孩子同意你俩就不会阻拦了？”
一旁的江颂和方绥听了这话都感觉有些无语，按理说这种事情都是应该先经过父母同意的。
他这都折腾这么一大通后才来询问。
走了几步远的江淮听到方卅子这么问，也慢下了脚步。
江昭低头看着江淮，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向下垂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嘴角崩得直直的，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路。
她看着当时阿姐倒在血泊里，她无能为力，只能尖叫着找阿爹阿娘。
后来阿娘和云姨为了她和阿颂受了伤，她无能为力，只能哭泣。
再后来是阿容，那么漂亮的阿容，一夜过去就再也没睁开眼睛，她也无能为力。
今日方绥突发急症，她无能为力，甚至只能留在原地干等待着消息。
真没用。
如果自己会点什么就好了。
她无数次这么想。
但机会来了，她又不敢。
江昭伸手将她即将要开的发带紧了紧，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那头方清琼的声音清楚地传得过来，“自然，孩子若是愿意我们定也是没有阻拦的道理。”
方卅子顺胡子的手变快了一些，“她若是真的学了医，以后可是少不得抛头露面，只怕会引人非议，以后议亲只怕也会受影响，甚至可能影响兄弟姐妹。”
江昭听着这话眯着眼，这话，是说给江淮听的。
方清琼眼神在自己的几个孩子之间流转，语气轻轻地说出了影响了在场几个孩子一生的话。
“我阿爹是镖师，他走南闯北了一辈子，他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他每每归家便会给我讲起他遇到的种种，其中有很多很厉害的女子，无法出现在人前只能藏于幕后的商行女老板，也有手艺精湛但因为性别不被人所接受的女陶人¹，也有那位通过了科举考试因是女性就仅被封为“孺人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