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明予更加敏锐:“从你通知言荡到现在多久了?”
顾京檀托着下颚略思:“差不多俩个小时。”
明予顿时只觉心寒,冷笑:“俩个小时?就算是从沪上飞回京城,俩个小时也够了吧。”
顾京檀不走心道:“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阿荡正和我妹妹在一块,许是耽搁了。”
明予没再接话,她不是听不出顾京檀的故意。
没多久后,言荡终于来到医院,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胸膛随着喘息起伏。
言荡勉力咽了口唾沫:“伤怎么样?”
明予看都没看言荡一眼,赌气似的缩回被子里翻身背对着,宣泄着她的不满。
顾京檀站起来笑着打圆场:“你可算是来了阿荡,予予生气了,你去哄哄她吧。”
顾京檀叫的暧昧,语气更是有些异常愉悦。
言荡微微眯眼:“你不是说半个月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顾京檀看似不在意地扫了明予一眼,似笑非笑有些意有所指:“想着回来见个人,就提前回来了。”
言荡是谁,走一步便可定全局的人自然立马就察觉出明予和顾京檀之间鲜为人知的关系,他面上的意态依旧风流慵懒:“京檀哥和明予之前认识?”
“认识不认识的没什么。”顾京檀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左不过现在已经认识了。”
言荡千防万防,防着明予和顾京檀有什么,可没想到还是算漏了。
顾京檀是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既然你来了,我还有点事便先走了。”顾京檀拿起大衣,言荡装模作样道了声些,可顾京檀却在擦肩而过时拍了拍言荡的肩膀:“真不用同我客气,未来妹夫。”
顾京檀将“未来妹夫”这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语文书中的重点强调。
言荡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顾京檀走到外面的身影,黑暗的眼眸涌现出冷郁阴沉,那副散漫之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他将目光落回背对着他的明予身上,凑过去,一只腿放在病床上,从身后轻轻拥住她:“我知道你怪我来的晚了,但我那也是被要事耽搁了,想着顾京檀那家伙在,才存了几分侥幸心理。”
“要事?什么要事?”明予没阖上双眼,瞪大的眼睛直盯着眼前的白墙,自问自答:“是在陪顾冰清的要事吧?”
被冤枉的言荡下意识道:“什么冰清?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明明是在和国外的集团开视频会议。”
明予审视着言荡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可那是顾京檀告诉她的,言荡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顿时兴致暗失,从床上下来到方才顾京檀坐过的椅子坐着,朝她挑眉:“顾京檀告诉你的?”
明予自知瞒不过言荡,不轻不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言荡就笑了:“顾京檀这家伙说的话也就你肯相信了。”忽地,他笑容微敛几分:“你往日自诩聪明人,如今怎地能蠢成这个样子,你怕是忘了顾京檀是冰清的亲哥哥这层永远无法割舍的骨肉手足关系。”
白炽灯落在明予浓密茂盛的长睫,顶级的贵宾间里的恒温系统让人如置身最适宜的三月骄阳下,可明予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言荡只觉身处零下七十度的南极,冷得轻轻一折就会碎。
“我本以为那个辛勤是个好人,最起码不是坏人,可说到底是我识人不清,没有防备,害得自己差点被强奸,将自己置身如此危险屈辱的境地。”
明予没回答言荡,嗓音轻如羽毛,带着几分病态的喑哑,她没有哭,很平静,像是在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我本以为自己逃脱不了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幸好上天眷顾,让我遇到了顾京檀,如果不是他,我无法想象自己将会遭遇什么。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顾京檀救了我。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后面的话,明予没再说了。
言荡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像是匀速航行在海面的巨轮突然撞上了南极冰墙,再慵懒散漫的言荡在此刻也装笑不出来了。
比起冷静的明予,他更希望明予抱着他大哭一场。
言荡抚摸着明予大腿上的伤口时,手指都在颤抖,他眼眶有些红,隔着包扎的厚厚绷带轻触,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碰坏了她。
他的嗓音比骨节还要颤上几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还疼吗?”
“不疼了。”明予知道这也不是言荡的错,只是无法接受言荡看到她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
言荡默默将手收回,十指蓦地收紧,青筋暴起:“你想哭就哭,我的肩膀可以你靠,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明予。”他很认真地说:“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如此故作坚强。”
如果此时明予回头,她就能看到一个满眼怜惜心疼她的言荡。
言荡脑海中似乎能够想象到明予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