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雅娴此时一刻都不敢松懈,立即又拿起第七根银针,在凌游的面部唇沟凹陷处由外向内直刺而入,这一穴,名为承浆,别名天池,又为鬼市。
在天医派的鬼门十三针的口诀中,正所谓,一针在少商、二针在隐白、三针大陵上、四针延申脉、五针风府当、六针颊车躺、七针承浆逛。
紧接着,第八根针,孙雅娴抬起凌游的另一只手,将手握拳,在屈指时中指尖处的劳宫穴直刺五分,而这一穴,又名鬼窟。
就当这一针扎下之时,只见凌游的眼皮不自觉的动了动,而反观孙雅娴,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如今满头大汗,嘴唇也全无血色,变得苍白起来。
魏书阳在一旁心疼的扶了一下孙雅娴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而孙雅娴却执拗的甩开了魏书阳的手,继续去拿起第九根银针。
然后在凌游头部发际正中直上一寸位置处的上星穴,直刺一寸,这一针又称鬼堂。
而后,只见孙雅娴全神贯注去施以下几针,十针踢“曲池”,十一“上下梁”、十二“海底把鬼藏”。
当这三针刺下之后,孙雅娴的身子已经几近脱力,用一只手吃力的撑着拐杖,雪白的头发也已湿了半头。
易思远看着这一幕,心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揪了起来,他生怕这位老人在下一秒就会因为脱力而昏厥。
而当孙雅娴就要拿起第十三根银针的时候,魏书阳伸手按住了孙雅娴的手,眼泪在眼圈里不住的打滚:“雅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住的对孙雅娴摇着头。
孙雅娴一反常态的没有去对魏书阳发脾气,而是用拿拐棍的手,去拍了拍魏书阳的手背,对他笑了笑。
而这一笑,却让一直强忍着热泪的魏书阳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他刹时间想起了与凌广白、孙雅娴三人年轻时的一幕又一幕。
孙雅娴不敢再拖延时间,她生怕自己的体力支撑不住第十三针的行针,于是一把拿起针灸包上的最后一根银针,看准凌游的人中穴,一手执针,直刺而下,这一针,又称鬼宫。
而紧接着,只见浑身是汗的凌游,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如同三伏酷暑天,突然被一阵严寒冷风在身上轻拂而过一般,于此同时,连接着凌游身上的各类仪器,也瞬间有了反应,各方面的数值都在缓慢接近正常。
魏书阳这时在凌游的脚腕处伸手去搭脉,几个喘息后,魏书阳喃喃道:“绳索已解,乱中生序。”
而再观孙雅娴,她用一只手轻抚着凌游头发,口中则是有气无力的低声嘀咕着一些话语,易思远凑近去听,但也只不过听到了些只言片语。
“一点天门开,鬼王下凡来,手持金针通三界。此针不是非凡针,老君赐我扎斜精,化为灵祖手中器,赶山填海灭鬼形,一扎东方甲乙木,二扎南方丙丁火,斩除水怪并山精,三扎西方庚辛金,妖魔鬼怪魂魄倾,四扎北方壬癸水,斩头削耳挖眼睛,五扎中央戊已土,通天灵地展威灵,五百蛮雷当空发,王帅统兵遍游巡,仰差打邪朱元帅,不信道法灭神形。”
口中念罢,孙雅娴伸手将凌游人中穴“鬼宫”上的那根银针,以一种很快的速度,突然拔了下来。
而这针一拔,就只见凌游顿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气息变得平稳了起来。
与此同时,站在凌游身后,扶着凌游身子的易思远,突然耳闻一阵漏气之声传进耳朵里。
而就在他寻找之时,这漏气声从一处变为两处,两处又变为三处.....
随后,易思远注意到了凌游的身上,只见这漏气声不是别处传来,正是凌游身上现有的十二根银针处发出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漏气”声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孙雅娴这才伸手去将凌游身上剩余的十二根银针,一一拔下,归于针灸包中。
然后对易思远压了压手说道:“扶他躺下吧。”
易思远闻言,便将凌游轻轻的扶了下来,然后回头去看各类仪器,发现凌游的身体状态竟然神奇的恢复到了正常数值,这一番景象,易思远学了半辈子中医,都从未见过,这不禁让他浑身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心道:今天这一幕,就算是和他人讲述,恐怕别人都会认为是自己妄夸海口吧。
之后,孙雅娴看着易思远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后生,辛苦你了。”
易思远闻言赶忙摆手:“先生,今日晚辈受益匪浅,能看见咱们中医竟有如此神奇之术,心中只有敬佩,哪里敢称辛苦,而且我与凌大夫也算是一面之交,能看到他转危为安,我心甚慰。”
孙雅娴点了点头,然后将刚刚的针灸包递给了易思远说道:“那就再麻烦你稍后把这针丢掉吧,切记,去外面找片土地,埋起来,不要丢置在他人能碰到的地方。”
易思远接过孙雅娴手中的针灸包:“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随后孙雅娴看着床上的凌游,伸手为凌游擦了擦额头的汗,当看到凌游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孙雅娴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