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怀素，心道不会吧。直到他坐着船一个风浪扑过来，他也跟着体验了一把海上过山车，这再一次唤醒了他的肌肉记忆，一种不好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呕……！”
“见鬼了这风怎么这么大！？”梅辞骂天骂地的声音再次传来，少年弯着腰钻进船舱内，嘴里还不停骂到：“真是白日里撞鬼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天就黑了。姓程的你怎么还在吐？！”
程怀玉面色如土：“呕……”
“不止。”宴岁歌也钻了进来，坐在一旁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这风这么大，一个不小心被风浪打翻船都是有可能的。”
程怀玉再起不能：“呕……”
金万两脸色不太好看，她不知觉的摸了摸自己腰兜，声音带着恐惧：“万两讨厌下雨，也讨厌水喵，万两不会游泳喵。”
程怀玉：……
看着趴在一旁实在是快要糜烂成一摊不知名液体的东西的程怀玉，宴岁歌最后实在是“于心不忍”：“你们有没有药，直接把他弄晕吧。你们不烦我都烦了。”
怀素伸出双手：“阿弥陀佛，小僧没有药，但是小僧可以手动让程施主睡过去。”
“还用这么麻烦？”梅辞凑了上来，笑容那叫一个阴险狡诈：“直接把他丢下去就行了。”
直到最后梅辞也没能如愿的把程怀玉丢下去，因为宴岁歌的一句：我觉得在你想办法把他丢下去后他也会拖着把你给拖下去。梅辞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还有点隐隐作痛的屁股以及自己被迫丢掉的面子，想到这里他就面目狰狞：“没事，只要能把他弄下去我不在意这些！”
宴岁歌无所谓的摊开手：“行，留口气别让他死了就行，毕竟像这样人傻钱多的还好骗的不好找。”
“啊”金万两偏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说让程怀玉吃药下一秒话题就转移到了要把人丢下船了，但这不妨碍她继续添一把火，她转过身子拍了拍程怀玉，安慰道：“万两不会戏水，所以万两没办法救你。但是宴姐姐说过会留下你一条命的，所以你也不用怕。”
怀素合眼双手合十，面容慈悲：“阿弥陀佛，要不还是让小僧动手打晕程施主吧……”
程怀玉：“哔——！哔哔哔哔！——！”
海上风浪越来越大，船也越来越晃，只是没有翻船。但程怀玉还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天色沉沉海面一直阴郁不见半点天光泄露，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雪来。这雪不大，洋洋洒洒的在空中转着圈，落在一盏闪着微光的石头灯之上。
程怀玉被怀素拍了拍背，他睁开眼睛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黑云压海，天地之中一片静默，无数盏石头灯飘浮着、悬浮着，如同这飘落的雪花于这方天地之间起伏，它们静静地闪烁着微弱又斑驳的光芒，偶然的遇见一片雪花，掀起一阵弱不可及的风浪便将他们吹远。
那些光芒如同暗夜之中的萤火，星星点点，微小至极，却又连绵成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海洋。
“这应该就是玉京的长命灯海了吧。”宴岁歌愣愣出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小船慢悠悠的划破了长命灯组成的海洋，顺着那一道蜿蜒的寒水江挺进涯山之中。不过时，便可以看到一道悬挂天际飞流直下的巨大瀑布，溅起巨大的水花
如同海边翻涌起的浪花，残月楼便耸立在那瀑布旁。
一弯残月高悬在天际，像是挂着残月楼九重高楼高高飞翘起的檐角上。
千里皓月，浮光跃金。
残月楼依靠这海崖而建，四楼以上便自海涯突出直插云霄，在一楼下面是层层叠叠的巨大石块堆积而成，石堆的右边也就是整个残月楼最下方算作是负一层的地方有一扇小门。
残月楼棕墙青黛瓦，每一层楼的檐角向上飞起，檐角下挂着青铜铃铛，每每有风吹过，便噔噔铛铛的响。而每一层楼的外围走廊的柱子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上面雕刻着不少姿态丰富的仙人，或站或坐，有的手持宝塔，有的头簪红花。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三楼正对终南海的那根柱子，上面雕刻着一持剑簪花的男子，男子一手持长剑于身，一手做施法手势于胸前，双眼微阖，微垂着眼眸神情肃穆又慈悲的看着世间众人。
一副慈悲端庄的春神像。
是程怀玉在游戏官网上见过这幅画像《春神飞升图》。
就在此时，小船悠悠的停了下来，不知哪里传来一道苍老又平和的声音，像是一场宏大的戏剧将要拉开它那厚厚的、沉重的戏幕：“诸位、涯山残月楼到了，下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