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惊棠，程怀玉将这个在心底默念千万遍的名字再一次念了出来。）
寻仙梯三万八千阶，最后的八千破妄阶最难。
程怀玉苦思不得其解破妄是什么意思。到了这里除了身前的宴岁歌和梅辞，程怀玉没有再见到多少其他人了，三人之间似乎也累到无话可说，就连一路上叽叽喳喳跟一只麻雀似的梅辞也闭嘴不说话了。
其实梅辞闭上他那张嘴的时候，这人还挺帅的。
程怀玉苦中作乐的想到，他呼出一口白气，吹来的大风一下子就将这白气刮散。起风了？程怀玉没做多想，又埋头老老实实的爬梯子。
真奇怪，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了啊？”程怀玉抬头，只见前路一片雾茫茫。
涯山上的雪一重又一重仿佛永远不会停，为这方天地蒙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剧烈的风声绕过耳边，程怀玉静下心来，风中婉转轻叹缓缓飘落的竹叶，有大雨零落一地的海棠花瓣，有长剑出鞘时的铮鸣，有长风撩起衣摆划破空气的余音。
程怀玉睁开了眼，躲过那斩断长风与火光的一剑。还未来得及窃喜下一秒那把剑又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来人像是在这风雪之中飘摇却仍然挺拔的青竹，眉眼清俊、如这山间飘荡的轻烟白雪；身影如鸿，像是寒江之上的掠波孤雁她轻轻落下像是那竹叶自风中落下一般。依旧是初见时的一席绿衣，依旧是满头华发，依旧是那般清冷恍若九天之上的谪仙模样。
“你是什么人。”
前九十九次的回忆不断在他的脑海回放，他轻轻屏住了呼吸，第一百次抬眼望向她的眼眸。
从第一次在宣传片的海报上见到她时，他便觉得她的眼睛像是这涯山上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雪，大雪洋洋洒洒天地一片苍茫，她这一眼，无悲无喜带着神性的冷漠，让他不自觉的点燃手中那把火炬想要靠近。
禹惊棠，程怀玉将这个在心底默念千万遍的名字再一次念了出来。只可惜脖颈间溢出的血再一次的打断他的想法，他不得不伸出手捂着脖子上那条被长剑划开的伤口，仰着面倒在这场大雪之中。
啊，这原来只是他的一场幻境。一场前九十九次不断轮回的幻境。
禹惊棠站在原地，她将手中的长剑收回，缓缓蹲了下来。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她说：“你也是这样出现在这里，手中举着火把。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涯山的风竟然没有把你手中的火把熄灭。”
程怀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不可能！一旦攻略任务失败，游戏进度清零，游戏数据也会清零！她怎么可能还记得。
像是这样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取悦了她，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轻轻上扬了几分，眼中是浓烈的兴趣：“你好像对于这件事感到很奇怪。为什么？”
“很奇怪我会记得你？”
“我很想知道，我明明已经杀了你九十八次了。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能复活呐？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固执的上涯山。”
“呐，你是为何而来。”
程怀玉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逐渐的崩塌，大片斑驳的黑色将眼前之人的身影模糊，其中偶尔会看见闪过的莹绿色代码。
禹惊棠轻声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手上那一把火炬。这是第九十九次，第一百次来的我的身边的时候，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啪——！
程怀玉面容扭曲：“好痛！妈的，宴岁歌你干什么！”
“哦。”宴岁歌扬着一张明媚肆意的笑脸，收回了已经抡圆了还想再来一巴掌的手：“我一个回头，就看到你们两个扑通扑通的就倒在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们俩怎么了。半天都叫不醒你们没办法只好一人一巴掌。”
说完，她又举起了手：“清醒了吗？还要来一巴掌不？一巴掌一块中品灵石。”
程怀玉坐起身来，揉着自己红肿的脸蛋默默许愿希望不要因此破颜：“你这一巴掌可真贵，还不如直接去抢呐。姓梅的哪？”
宴岁歌继续啃着她那邦邦硬的饼，指着程怀玉身后说到：“在你身后，还没醒呐。”
程怀玉闻言立刻转身，只见梅辞眉头紧锁，一张俊脸上全是巴掌红印，看得出来宴岁歌可没少费力气。程怀玉摸着下巴，面上不动神色，暗中用系统拍了不少照片，最后不知道拍了几十张才啧啧两声不再继续。
“他怎么还没醒？”
宴岁歌：“不知道，高级的幻阵会勾起人内心中最深刻、最美好、最痛苦的一段记忆，然后让人逐渐沉溺其中。借助外力一般很少能有清醒过来的，只有陷进幻境中的人自己主动打破或者借助能够入幻境的灵器进入幻境之中。”
“无论哪一种方法，都需要陷入幻境之中的人认识到，这是一场幻境，是虚假的，不真实的。不然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程怀玉看向悠闲吃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