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妙攀着宣安的脖子,两人几乎脸对着脸,他呼出的每一口气木妙都能感觉得到,从第一次见面到今日她其实都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宫宴上他高高在上,婚宴后她蒙着喜帕,连新婚夜里也是紧紧闭着眼没睁开过。
现在木妙才好好端详着面前这张脸,他不似皇帝那般长得那样有棱有角,也不像广留侯那般鬼斧神工雕琢后的完美。
不善言辞冷脸相对的宣安,却是长了张实实在在的好人脸,两腮肉嘟嘟的,哪怕生气时都感觉是在卖萌,眉毛极浓下面的眼睛却细细长长的,嘴唇有些薄,整个五官像是东拼西凑的搭在了脸上。
单看哪一样都很奇怪,可组合在这张脸上却极为协调,虽然他态度冷漠可木妙知道他并无恶意,他身上的氣晕一直呈现出清明的白色极为和熙,想起氣晕,木妙想到那日在宫宴上她看到他一身血色光晕笼罩在全身,今日在太后宫里也有隐隐血色,可现在倒是变成了清明的白色,木妙从头想到尾也想不起来哪本书有这样的记载,她只能确定他是人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得而知,下次见到师傅们一问便知。
“王妃可在我的脸上瞧出什么没有?”
“没有。”木妙脱口而出,说完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懊悔的掐了掐手指,这不经脑子说话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王爷是我的夫君,可我自成婚后都没仔细看过王爷的脸,刚刚看得有些失神了!”
“本王这张脸王妃尽可日后慢慢研究,但是现在你得放开我。”
木妙的目光从宣安脸上移开这才发现,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出宫了,现在正在马车前,下人们放好了脚凳都看着他俩,等着伺候着上马车。
木妙赶忙松开手跳了下来,迅速的躲进了马车。宣安理了理衣服后也跟了上去,两人在马车落座后一如来时的位置。
回到王府后,管家特请了大夫过来给木妙瞧病,左看右看的这新王妃都十分健康,那为何在御花园中探気时就晕倒了,没人知道,木妙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那广留侯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们从未见过,但却很熟悉。
晚上王爷并没有留宿在新房,木妙倒是一个人睡了个好觉,等她再睁眼时天已微亮:
“快来人快来人,快给我梳洗更衣!”这般着急那当然是因为可以回家见爹娘了。
半天不见人进来,鞋都来不及穿,光脚就跳到地上自己忙乱起来。
半天啾啾才从外面进来,看到木妙这样赶紧给她找鞋。
“地上冷,王妃快把鞋穿上!”
“啾啾姐,你帮我找那件粉色的袄,我娘最喜欢我穿那件了。桃子她们都哪去了,我叫半天也没人应。”木妙一边穿鞋一边拿着帕子擦了把脸。
“王妃,她们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一旁的啾啾有些怜惜的看着铜镜印出来的面容,拿起梳子不忍告诉她刚刚得到的消息。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也对,归宁也要带些东西回去的。”木妙回头,“快给我梳头啾啾姐。”
“王妃,”
“恩?”
“管家来报,今日王军就要赶回南疆了,王爷一早已经去皇宫辞行了!”
木妙怔怔的回头,她试图在理解啾啾说的这句话。
“可今天是我归宁的日子呀!”
“王妃,恐怕来不及回去了,如今王府都在整装行李要出发了!”
木妙看着啾啾一张一合的嘴,脑子完全停住了,她试图找出这几句话里的破绽。
“可今天不是我归宁的日子吗?”她的小脸憋的通红,眼眶里蕴满了雾气。半天她只是又重复的问了这么一句。
桃子收拾了东西进来,心疼的抱住了木妙:
“别难过小姐,等咱们到那边安顿好了就可以接老爷夫人小少爷过去的。”
木妙一把拉开桃子,满眼打转的泪珠。
“桃子,啾啾姐,你们快去给我牵匹马来,我怎么也得回去跟爹娘告个别呀。”说着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可是,”啾啾还在思考着如何转圜,而桃子几步已经冲了出去。
“给我随便找一件方便骑马的衣服。”
“王妃,这样不合规矩..”
“求你了,啾啾姐!今天可是我归宁的日子啊!”
再无一言,啾啾转身从包袱里挑出几件衣服,这本就是准备路上穿的。
像在山上那样木妙随便将头发挽成了一个髻用簪子固定在了头顶上,待她来到外院时,桃子已经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那候着了,那马一路高嘶着要挣脱。
“小姐,那马厩里的马都套好了,只要这一匹马单独拴在外面,奴婢只能牵它过来。”啾啾有些担心,
“骑马太危险了,我去禀报一声,咱们套个马车回去吧,王妃!”
“马车太慢,若有人问起实说就行,我尽量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