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钦来到清心院的时候,在邀月的示意下才看到了假山后面,把自己缩成一团抱在一起的裴祈,此时她眼眶通红,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人群。
看着她这副濒临破碎的模样,容钦虽然面上如常,心底却很不是滋味,他皱着眉冷声命令:“坐在这干什么?回屋去。”
也许是出于本能,裴祈在听见容钦的声音后,娇弱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染了惧意,仰起头惶恐的看向他。
“你别过来!”
可容钦哪管她三七二十一,顺势上前一步把人捞在怀里,强劲的手臂不容拒绝的穿过她的膝弯,随手一提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不顾裴祈的挣扎向走向屋内。
“容钦,你放手,放手!”裴祈本能的抗拒他的触碰,一双小手在他胸前又锤又打,全然没有注意到容钦愈发不耐烦的眼神。
他停下脚步,朝裴祈投去一个警告性的眼神:“现在有力气了?你若再乱动,本相不介意还像昨晚那样再找几个人来消磨你的力气。”
容钦说得出口,他就做得出来。
想起昨晚那不堪入目的经历,裴祈瞬间软了下来,再也不敢乱动,只能紧咬着牙关把脸埋在容钦胸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声哭着。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容钦,我恨你!”
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衣料被她眼泪浸湿,容钦低头蔑了她一眼,随后继续向卧房走去。
他冷笑道:“天底下恨本相的人多的是,也不差你这一个。”
“有恨本相的功夫,不如想想该如何给本相一个擅自出府的解释。”
裴祈眸光动了动,靠在容钦身上没再说话,只是小声抽泣。
至于所谓的理由,自然是她在相府受了委屈,想要逃走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容钦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他自以为将叶柔锁的牢牢的,监视在眼皮底下起不了任何风浪,可往往自以为掌控在手中的东西,最终都会出人意料。
容钦对她做的,她早晚都要讨回来。
进了屋里,容钦将她放在了床对面的软榻上。
裴祈得了空子,就远远的爬向一旁,把自己紧紧包裹住,看向容钦的目光中满是戒备。
她前半辈子流过的眼泪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今天多。
容钦被她的模样气笑,不由分说的拽住她的脚腕,将人拉到身下,抬手捏住她的脖子,用了几分力道:“叶柔,本相的耐心有限,你别不知好歹。”
裴祈双手攀上他的胳膊,清晰的感受到他手上还未经过处理的抓痕。
这是她昨晚的杰作。
她还要找到小四,还要查到容钦夺权的目的,此时不宜与他太过僵持,否则这一切都没了意义。
裴祈,别忘了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逐渐稀薄的空气,让裴祈再次感受到濒临死亡的威胁,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终究是在容钦面前示了弱:“我、我知道错了,放手……”
“不自量力。”容钦冷哼一声,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将席卿熬好的药递给裴祈:“把药喝了。”
裴祈端着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容钦,在他强硬的目光下,小口小口的把药吞了下去。
甚至苦的眉头直皱,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见她把药喝光,容钦才放过她,远远的坐在一旁精致的软椅上:“说吧,为什么要自尽。”
呵,为什么要自尽?
裴祈不免有些好笑,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毫不遮掩自己的颓败不堪。
她带着自嘲的笑意落在容钦眼底:“丞相大人难道觉得,于一个女子而言,那可笑的清白之身远不及性命重要,对吗?以至于我可以为了保命,什么都不在乎。”
“尚若那时我没有咬舌自尽,如今的残破之身,只怕是路边的野狗见了也要唾弃吧。”
“叶柔不是什么心怀大义的女子,只想把自己献给所爱之人,旁人……不可染指。”
莫说后厨那些伙夫,哪怕是你容钦也不能。
所以那晚她才会打容钦一巴掌,以至于最后遍体鳞伤。
叶柔是否爱容钦她不知道,至少,她裴祈是不爱的。
“以你的意思,本相不是你所爱之人?”容钦面无表情,随手端起桌上的热茶,浅抿了一口。
裴祈顿了顿,口中的苦涩依旧清晰,她将残留的药水咽了咽。
尚若她现在的身份是裴祈,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不爱。
可她是叶柔,还要需要这个身份与容钦逢场作戏。
断然是不能这么干脆就说不爱的。
良久,裴祈苦笑了声,在容钦的审视下幽幽开口:“大人觉得,叶柔应该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