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把话说明白,但他知道什么意思,也没吭声了。
城中村的出租房条件也就那样,他这个地方更不好,面积不大,不采光也不透风,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人上上下下的,比我当初第一次带千妍出去租的房子差远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可以断定他是个单身汉。但桌旁还放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他应该是一个单亲父亲。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坐一会儿等候。
我拿起一张相框看了看,随口问他:“你女儿?蛮可爱的。”
他笑着说是,又落寞地叙述起来。
原来,他女儿患了一种很严重的疾病,他妻子觉得没了奔头,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后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家医院可以治疗那个病,但需要很高昂的手术费、他迫于无奈,终于以身犯险。
虽然我从未见过双亲,但我也知道父母的爱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爱。只要孩子可以平安喜乐,以身犯险又算得了什么。
“我理解你。”我把相框放下,又说;“但这并不是违法的理由。”
世人谁不困难,为了自己而损害他人的做法不提倡。如果所有人都这样,那世界不就乱套了。
有句话说得好,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不然要法律做什么?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都是自私的,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这些事就没法说明白,只能说生活很炒蛋。
等他收拾完后,下楼时,我发现了不对劲。
就三层楼的路程,走了很久也没走到下边。
他也发现了诡异,瑟瑟发抖地问我怎么回事。
碰到鬼打墙了呗,果然有人作祟。
鬼打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把戏,轻而易举就可以破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接连了用了好几种术法也没能破局。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想办法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对着我的后背双目猛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发白。
我心里一沉,立刻回头一看。
我身后的楼梯上有一面落地镜,刚才有租户搬家进来,然后顺手把镜子靠在了墙边,还没来得及搬进屋。
此时此刻,那面镜子好像是通上了电的荧幕,播放着一个诡异的画面。
一个杂乱且昏暗的房间,一个男人万分惊恐地看着前边的地上。
地上趴着一个人形的东西,穿着带血的白色衣服,一头干枯杂乱的长发向前垂放遮住了脸,好像还有血在滴落。
那个女人慢慢地朝男人爬过去,缓慢、诡异,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那男人却血丝双眼睁得老大地瘫倒在地,活生生地被吓死了。
接着,那个女人缓缓扭头朝我们看来。
在我们的注视下,她逐渐地朝镜子靠近,逐渐靠近……
长着猩红指甲的手探出镜子,她突破了某种禁锢,居然真的爬了出来!
这种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哪怕是我都感到毛骨悚然。
这情节怎么这么眼熟,午夜凶铃?
我立刻抬手挡住证人的眼睛,生怕他真的会因为过度刺激导致血压飙升而当场猝死。
女鬼爬行的速度很慢,可它带来的那种无声惊悚感,比任何东西都要瘆人。
最让人恐惧的不是鬼怪本身,而是它们带来的那种感觉。
我默念一道法咒,用带着真言的话对着证人大吼:“背对过去面对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看!”
带着术法的话语有镇魂的效果,他的意识立刻恢复了过来,看到那只女鬼更是尿都要被吓出来了,立即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我夹起一张镇鬼符,掐出一道手诀,立即朝女鬼打了过去。
不管它是大名鼎鼎的贞子还是伽椰子,吓唬寻常人或者山野术人还行,碰到我,只能算它倒霉。
这种级别的鬼物,我连法器都用不上,单凭一张镇鬼符和手诀就把它打得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缩回了镜子里。
不等我收手,又看到镜面泛起了涟漪,密密麻麻的鬼火飞奔而出。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降头。
降头术说不上有多厉害,主要是怪。对方通过镜子对我施法,我跟着一面镜子斗法,我奈何不了它,它也奈何不了我,陷入了十几分钟的僵局。
这感觉就像是中原武侠遭遇异域高手一样,没有接触过,容易着道。
但是怎么说呢,区区南洋变种邪支也敢在我华夏正统道门面前造次。孙子跟爷爷逞威风,欠揍!
我再夹一张火符,施展火诀毁了再度扑面而来的降头鬼火,随后掐着手诀,以术法对藏在镜后的人传话:“够了,到此为止,别逼我动真格。”
藏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