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政教老师突然笑着对我喊:“阿文,别激动,还不至于。”
听到这句话,男孩的父亲顿时一愣,看我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缕怀疑和惊怕:“是西山沟子的阿文?”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立刻露了笑脸:“哎呀,你看这事闹的,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你别计较啊。”
既然对方服了软,我也就顺坡下路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每件事情都有每件事的解决方法,你想摇人,那我就陪你摇。
在这片地方,我真不把哪个刺头放在眼里。
刚才政教老师之所以喊我阿文,是因为阿文是我的花名。
像男孩老爸这种地痞流氓或许不知道杨千文是哪根蒜,但阿文是什么人,懂的人都懂。
政教老师喊我的花名既可以立刻起到震慑的作用,也可以避免我真的喊人来堵校门把事情闹大。
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学校自会处理,
千雅却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小声地说:“哥哥,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我依旧不断安慰她,但她一直没有说话。
到家之后,我到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条,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她吃。
她应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过了半晌,她鼓起了勇气:“哥哥,我不想读书了。”
我笑了笑:“哥哥不会再让人家欺负你了,不用怕。”
因为这种事情就辍学,很不值当。
她却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真的不想读了。
我耐心地跟她解释读书的必要性。
我虽是个道士,却也深知教育有多重要,那可是关乎到一辈子的。
不说那些天方夜谭的层面,就说普罗大众最关心的工作和收入吧。
就现在这个卷成麻花的世道,抛开人脉来论,读书是最容易增强自身筹码的途径,文凭则最好的敲门砖。
没有文凭你就竞争不过别人,别人有好的工作有高的收入,你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只要她能读,别说高中大学,再往上我都能送。
可无论我怎么开导,她就是不想去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也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问她:“那你告诉哥哥,你不读书的话想做点什么呢?你这个年纪出去工作人家也不收的哦。”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我:“我想跟哥哥学道术,我想当道士。”
我一愣。
我脑海里准备了很多她会如何回答的猜测,唯独没有猜到她会说想当道士。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想当道士的女孩。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可以把她从那个鬼村救出来,就说明道术很厉害,她学了以后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回想起来,当初算她命格时我就发现她命中与道有缘,她到家之后也特别喜欢看道籍,再加上赵崇和杨柳说的话,她似乎真的注定要吃这碗饭。
学道也是学一门手艺,这碗饭虽然偏了些,但要糊口是没问题的。
我问她是不是真的决定了,这可不是心血来潮的事情,学道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轻松。
她点点头:“我答应哥哥,无论多苦多累我都能坚持,该读的书我也不会落下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行吧。
她的人生属于她自己,我只能给她提建议,无法要求或者代替她去选择。
她既然决定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她吃完就早点回去休息。
刚才施法的反噬让我一直都有点难受,加上还淋了雨,导致我的精神头不太好,洗个热水澡后就回屋里休息了。
躺在床上发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坐了起来。
爷爷临终前跟我说过,西山沟子的下一任镇村人必须是女性,而且还是我教出来的。
千雅……
我的天。
爷爷还早就算到了如今的一切?
我突然感觉自己掉进一张蜘蛛网里,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种命运被操控的感觉真的让我毛骨悚然。
罢了,既然爷爷都这么安排了,那我就照做吧,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第二天我做了一些准备,直到第三天、日子合适的时候正式为千雅做法。
今天的天气不错,天高云淡、春风拂面,家里的老梨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我换上了那件老款道袍,在堂屋里摆上瓜果贡品,并为三清祖师像点蜡焚香。
所幸还记得当年爷爷给我做皈道仪式时的流程,否则我还真的不懂怎么操作。
我是神霄派的传人,给千雅入的自然也是神霄派的道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