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中年妇人跪伏在地,伸出双手一点点将老者尸首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后,便抱着老者的尸首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很大,引得过往的船只纷纷朝这边看来,但他们都没有靠近,只是路过时看了一眼。
一旁,胡适眉头紧皱,默默地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而红尾鱼则是潜在水面之下,身子不住的扭动,似乎妇人的哭声,让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焦灼。
不多时,妇人哭声渐止,仿佛已经接受了父亲离世的她看向胡适,颤声道:“后生,我爹不是被你们救上来了吗?”
“怎得还是死了”
胡适顿了顿,正欲道上一句“不知道”,便见水下传出一道声响:“老人家昨日看到我的样貌,喊了一声妖怪便死了”
“什么!”中年妇人崩溃道:“合着我爹是被你们吓死的!”
“合着他不是淹死的!”
闻言,胡适皱眉道:“婶子,你爹是红尾鱼救的没有他救,你爹是会被淹死的”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就看了一眼,就会收了惊吓而死啊”
“我们可真是好心”
“呸!”中年妇人“啐”了一口,满脸怨恨的说道:“狗屁好心!我怎么知道你们说得是不是真的!”
“我爹怎么落下水的,也是不一定吧!”
“妖怪就是妖怪!”
“害人!”
“害死我爹!”
听到这话,胡适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字:“婶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红尾鱼在这襄江之上救人无数,鲤神的名号也是因此而来,我们若是真想害死你爹,又何必要把他埋了,又何必要把他救上来?”
哗啦~
红尾鱼亦是探出头来:“我们真的是想救人,我是妖,但从未害过人”
望着红尾鱼巨大的身躯,中年妇人不敢多言,只是低下头后,就将老者的身躯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远处走去。
而胡适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心还成了坏事”
一旁,红尾鱼满眼愧疚:“胡适,我长得真的很吓人吗?”
“说实在的,你长得除了大了点,我是真没看出有哪儿吓人的”说话间,胡适跳上了红尾鱼的脊背:“咱去水底,这大白天的,江上人多。”
啵!
红尾鱼吐出一个气泡,包裹住了胡适的全身后,便是缓缓地的带着其潜入了水底。
深夜的江面,被一层薄薄的银纱轻轻覆盖,月光如洗,将无边的黑暗染上了一抹柔和而神秘的蓝。
万籁俱寂之中,连水波也似乎放缓了“脚步”,只余下细微而悠长的涟漪,在无垠的江面上缓缓铺展。
江心处,陡然升起了“一座小岛”,位于“岛峰”之上,一劲装青年盘膝而坐。
青年的面容轮廓分明,看向远方的眸子里,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胡适,你说白天那妇人她会不会很憎恨我?”
“你怎得还在想这个,要恨就让她恨去,你我做事无愧本心便可。”
“我要是能化形就好了那么大的身子,陡然出现在老百姓的面前,确实还挺吓人的”
“胡扯,那有的老百姓,他们钓鱼,钓上来臂儿长,甚至半人乃至一人高的大鱼之时,也不见他们害怕。”
“可我有百余丈”
啪!
胡适一拍红尾鱼的脊背,发出“啪”得一声脆响:“别胡思乱想,这不过是他们没见过罢了。”
“见过的百姓,也不全是怕你的呀,这不还感谢你救了他们,给你供奉香火,给你建庙呢嘛?”
“顾先生给我们的法术中曾有那么一句万物负阴而抱阳,这换到事情上来说也是一样。”
“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寓意着阳太多了,按照规矩,怎么也得有阴相伴所以那老丈的事情,与你无关,这是他的命数。”
“你若是一位自责,下一回遇到需救之人,你便会犹豫,从而陷入更为自疚的死结之中。”
说到这,胡适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孤舟驶来。
舟上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一起,瞧着应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咱藏一藏,莫耽误了人家的花好月圆夜。”胡适的话音刚落,就见红尾鱼吐出一个气泡,裹住了胡适之后,便带着其潜入了水中。
江水之下,胡适指着从头顶上泛过的木舟,笑道:“待我日后有了媳妇,也要跟她一道,于明月江水之上畅游”
闻言,红尾鱼应声道:“那到时候你们骑我吧,我还能带你们去江底。”
“那不行!”胡适摇头道:“我在哪儿郎情妾意的,让你听去了,多尴尬,我不臊,我娘子还臊呢。”
红尾鱼吐出一串泡泡:“好好好,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