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妈收拾东西，拿着钱跑，豆豆是知道的。
他还跟后边看着后妈跟一个男人一块儿走的！
乐乐不知道这事儿。
他只知道后妈对他们一如既往的凶。
但之前相处那两个月，像是搭伙过日子互不干扰的陌生人。
这七天却不一样的。
后妈会要求他们饭前必须要洗干净手。
吃饭的时候嘴里有东西不能讲话。
晚上睡觉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会给他们洗头发，剪头发。
衣服也给他们洗干净了。
就是回家会让他们帮着拧水，让他们踩着板凳晾晒，说是家里的活儿，家里的人都得参与。
后妈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家里的一分子，干活儿的事谁都不能落下。
要是缺个人干活儿，那家缺一点也就不成家了，就乱了。
乐乐很喜欢现在的家，让他感觉踏实了，也不害怕了。
后妈说，这是家的温暖，叫归属感。
“哥，后妈不会的！她才不会跑！”
起码现在的后妈不会。
乐乐眼睛都红了一圈。
说完瘪着嘴踩上鞋子跑去厨房，不给他哥反驳的机会。
他不听不听！
豆豆冷着脸，气哼了声。
抬手摸了摸剪得不再遮眼睛，清清爽爽的头发，再看一眼身上干干净净，带着肥皂清香的衣裳。
笨蛋弟弟已经被收买了，他才不会因为这些就觉得后妈变好了！
眼睛却一酸，红红的。
他才不会被后妈收买！
恨恨想着，豆豆咬牙默默去堂屋，拿板凳抵门。
兄弟两个刚抵上门，两边门板都被人狠推了一下子。
“许蠢牛！许笨马！你们干啥呢？没听见爷奶看你们来了？俩黑心烂肺的白眼狼！白养你们这么大！
跟你那死舅舅一走两个多月，不见回家看望爷奶！这是大不孝！还不赶紧开门！”
屋子里两兄弟各自黑了脸，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豆豆没应声，咬着牙想法子，要怎么报复回去。
乐乐没那脑子，直接破声骂：“咱家没你们要的牛马！我不认识你们，快滚！”
爷奶说亲爹亲妈让他们兄妹克死了，以后他们就得给家里当牛做马赔偿，还债。
他是段乐乐，他哥是段豆豆，才不是什么牛马！
外头许老太听当初任她搓扁捏圆的崽子，都敢让她滚了。
也是气得直拍门，“许笨马！你有本事骂你奶，你有本事开门啊！看老娘不弄死你个瘪犊子，开门！”
乐乐不说话了。
他听声儿就知道几个叔叔婶子都来了。
这门板能拦住爷奶，可拦不住一把子力气的几个叔叔！
要给他们刺激大发了，直接撞开门，或者把门劈烂，他们兄妹能有好？
也不知道后妈啥时候回来。
要是后妈在，一个能打他们六个！
另一头的豆豆见乐乐没再呛声，松了口气。
他也怕乐乐把外头那几个刺激大了。
年纪尚小的两个崽子不知道，不是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招惹你。
也不是你不应声，人家就会觉得没趣儿不再欺负你。
只要他觉得你弱小可欺，非把你踩泥里，让你给他舔鞋，才会觉得快活。
屋外。
许老三抄着手，不耐烦了，“娘！你这样敲啥时候是头啊？那俩崽子装死不开门呢！”
许老头背着手站一边儿不作声，老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纹都写着刻薄。
“好，不开门是吧？行！老二老三，给娘撞开！装不开就拿柴刀把门劈开！”许老太干瘦的脸一扭，退远远的指着门下令。
“今天老娘非要好好儿教训这俩兔崽子不可，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老二话少却最是听话，几乎他娘指哪儿打哪儿。
上去就是一脚。
门板震颤，发出一声脆弱的哀鸣。
老三跟着又是一脚。
两人都往厨房门使劲儿，只要打开一道门，进了屋子就是他们说了算！
豆豆意识到这点，又拿条板凳抵上门，赶紧去厨房跟乐乐一起。
兄弟俩把吃饭的小方桌翻过来抵门，又拿板凳抵着桌子。
才没让门被踹开。
没来得及松口气，外面许老太从许二婶那里夺过柴刀给她家老二。
“老二，柴刀！”
许老二看他老娘一眼，闷不吭声接过去，扬起胳膊一刀劈下去。
——
此时，刚下到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