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突然勾起你这根弦了?发生过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越千辰摇摇头。
“你没有全都告诉我。”他就坐在那儿,任凭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步之外,仰着头注视着她,真诚的问上一句:“你真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伊祁箬想了想,为那措辞也是费了一番精神。
而后,她这样告诉他:“看一人是善是恶,有两点来做判别的依据,这两点中应上一点,这人便是恶人——所行之事,是奔着恶的依归而去,或是所行之事,造成了恶的结果。”歇了口气,她继续道:“那一晚上,那么多人丧命于我的一句话,那把业火,亦是燃于我的一句话,你说我是不是十恶不赦?”
其实,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导致她那样做的因由,早已经不重要了。
罪孽,总是罪孽。
亡者听不到的理由,便不是理由。
可越千辰眉目不动,却是在这一刻波澜不惊的追问了一句:“你是前一种恶人,还是后一种恶人?”
伊祁箬一笑,只问:“会阻挠你杀我恨我之心吗?”
他没有说话。
于是她便怅然笑道:“那你再问什么,又有什么必要呢?”
结局,总是一样的。
默然许久之后,他在与她的对视里缓缓站起身来。
往前迈了一步,他低头看着她的脸,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沉重,而后对她说:“你有没有发现过一点——从来,所有事都是你来决定的。”收回目光,他贴在她耳边,继续道:“我——或者也不止我一个,除了姬格之外,你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你只会让别人知道你想让他们知道的,可你有没有自检过,凭什么你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伊祁箬笑了一声。
她想,若是此刻让重华听到越千辰的这番话,或许这两个势不两立之人却是难得的会站在同一战线上。
想了想,她道:“或许是因为,每一件事都与我有关罢。”
越千辰阖了阖眸。
“我不知道你所看重、一直以来你想要护佑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总有一天,做决定的人不会再是你。而等那一天到了的时候,你再想解释,我也不会再听了。”
她听到他难以抑制的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隐藏着极致般的痛苦,而后,却仍旧是坚韧着、冷硬着对自己说:“但凡你有一丁点儿在乎我,你都最好别做到那一步。”
其实,何尝一点儿?
可是,她不能说。
就像有些真相,知晓了,会比不知晓更要痛苦。
——不知晓,至少爱恨都能从一而终,可一旦知晓了,有多少人,会迷失?
压抑下心头的百感,她小幅度的点了下头,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说:“我知道了。”
越千辰眼中一同,“你……”
话没说完,便被外头忽然而来的一声轰隆震天响给打断了。
迅速推开门走到庭中时,目光一打,不远处的轰天火光便已入眼,那头酡颜匆匆而来,伊祁箬还一直看着那火光所在的方向,狠狠问了句:“怎么回事?”
酡颜如今也不知因由,连忙禀道:“思阙已经去察了,看方向是咱们府里!”
——宸极府。
宸极帝姬自然认得出那一个方向。
“帝婿、帝姬,”不多时,外头有个小丫头进来,匆匆行了礼之后,便将手上的一封信交在了帝姬手上,说道:“帝姬,刚有人送来的,指明要交在您手上。”
伊祁箬接过信时,眉眼便已蹙紧了一分,只是这头才将信封扯开,那头思阙便回来了,在她还来不及去看那内容时先行回禀道:“殿下,查清楚了,是奈落塔。”
伊祁箬兀自心头一颤,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子一副眸光始终落在自己手上的信笺上,在听到‘奈落塔’那三个字时,隐隐却是划过一道厉光。
帝姬狠狠吸了一口气,好像鼻腔里都充斥着火药的味道,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思阙禀道:“有人在奈落塔埋了火药,如今整座塔已塌了大半,就剩个基座了,护踏的侍卫当场都被炸死了,另外还有四个家丁被炸伤,至于府中其他地方倒未有遭到破坏的痕迹,只是冶相不知所踪。”
之前种种还只是让她愤恨,而思阙的最后半句话,则是不知怎么的,瞬息便给了她一记醍醐灌顶。
越千辰看到,伊祁箬几乎是在思阙话音落地的下一刻,瞬息间便想到了什么关窍一般,将手中信笺展开来看,而那上头不知写了什么,她只一眼之下,眸中便涌上过往他从未见过的戾气与恨意。
他骇然于那股戾气,甚至在那一瞬间,都忘了去猜测究竟是什么,让她愤恨至此。
“来人!”宸极帝姬忽而对着闻讯赶来的苍舒离厉喝一声,随即的一声吩咐,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