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抱拳行了一礼,一边且还试探道:“唔……那这位妹妹?”
春雨真想脱口啐一句,问问他这是埋汰谁呢!
聂公子不愧是饱受磨难的传奇,自来便是少与女子打交道的,如今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竟还能孜孜不倦的追问道:“您还没告诉我,何故见我眼熟呢?”
说来,伊祁箬心里虽有猜测,但也不能确定,此间却也将目光集中在了春雨身上,等着她的答案。
“阁下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记得区区婢子。”春雨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转变,有那么一瞬,聂逐鹿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前一刻还险些燃了怒火的女孩子,这一刻,眼里便划过些许哀愁呢?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这样想着,可春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怔了一怔。
她说:“不过阁下当年跟着我家公子上树下水,打鸟摸鱼的样子,婢子可还历历在目呢。”
卿是长泽女,所谓公子,自当便是长泽公子。
聂逐鹿这便懂得了那缕哀怨的来历。
伊祁箬此间,却在心里道了一句果然。
论起来,眼前这人与无端之间的牵绊,绝非是从昔年两色城中,花相的一句评断开始的。
“唔……”聂逐鹿看似三分明了,过了片刻,却是坦诚的对春雨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记得。”
——昔年同长泽公子间的过从,他倒记得清楚,只是其中却寻不到眼前女子的半点影子。
不过,实话也没这么说的,伊祁箬禁不住从旁瞥了他一眼,心头倒真是疑惑起来,不知他与这颗心究竟是怎么被培养成今日这个样子的?
难得的是,春雨却没有动气,听罢只是好脾气的垂眸颔首,安然笑道:“无妨,我记得就行。”
聂逐鹿一听就高兴了,点头道:“也成,那就劳烦妹妹有时间与我讲讲!”
春雨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转过头,她便径自朝伊祁箬禀报道:“小姐,渡边皆已准备妥当了。”
伊祁箬心头一顿,点了点头,转而对聂逐鹿道:“走吧。”说着,举步便欲前行。
聂逐鹿蹙蹙眉,疑惑道:“去哪?”
她脚下一顿,想了想,还是回头对他道:“带你去见个人。”说话开了眼天色,继续道:“天色尚早,眼下过去,入夜之前便能回来,不耽误你睡觉。”
聂逐鹿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继而便也不再多问,举步便随她而去。
过去,他只知天狼谷离海甚近,却一直不知道,原来谷中东方,竟有那么一条小径,堪堪便是连着岸边渡口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光景,共宸极帝姬并肩站立于船舟甲板之上,向东远眺而去,入目却是与一座不大不小的葳蕤岛屿渐行渐近,聂逐鹿眼中的神色已非讶然二字所能形容,低低的,他似叹而非,眼中早已为一股名唤难以置信的情绪所侵袭,喃喃道:“天狼谷外,竟还有这样一方海岛……”
——未经染指,不加雕琢,浑然于世,葳蕤天成。
伊祁箬淡淡道:“百年前,这海岛尚与天狼谷地相连,随着时移世易,个中数载变迁,沧海桑田、桑田沧海,渐渐地便与谷地隔海相望了。”
随着她的话,想着这一路以来短短之距间的所有见闻,聂逐鹿却已经是眉头深锁了。
她微微一偏头,入目便是他这样纠结的神色。
不及她问,他便沉言道:“逐鹿眼拙,但一路过来却也看得出,环岛周围皆以人力布了海上八卦阵,若非洞悉其中关窍,纵然唯有寥寥数里之距,但也逃不出迷失流亡,坐等弹尽粮绝的结果。”深吸了一口气,他郑重问道:“不知这岛上究竟有什么人,竟叫帝姬如此看重?”
看重到,大梁的疆土已经保不下他了,非要隔案另居,再配以百般护佑,方能让她安心?
甚至于,他都怀疑,这样的保护,她就安心了么?
伊祁箬远远的望着那座海岛,目光分寸不移,直等聂逐鹿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时,她才忽然启口,却是说了一句与前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她问:“你知道姬窈与姬格么?”
聂逐鹿当即一愣。
这……算是什么问题?
可伊祁箬显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直等靠岸下船,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聂逐鹿的眉眼不由蹙得更深了。
可就在他还来不及想出个所以然时,下船才走出去不到十步,四周却忽然响起一阵爆破之声。
“趴下——!”
慌乱之中,他只听到了伊祁箬这样一声厉喝,来不及多想他便直接趴在了地上,四周硝烟渐自弥漫开来,渐渐的,似乎有人用什么东西闷住了爆炸点,等这一切归于平静时,已是半刻钟之后。
他站起身,一抬头便看到前方已经站立稳定的宸极帝姬,而远处则有四名男子,正以一种极速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