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分明是位耳熟的女子,可他认得的女子就那么两三个。 魔帝掀开眼帘,映入凤眸的便是不远处的伏地身影。 红裙掀起又落下,瘦弱的身躯跌倒在地,挣扎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因是脚朝着自己,魔帝看不见她的脸。当然,他也不想看见,冷冷的移眸,心觉妖界众生竟如此不堪一击,连摔倒后站起来都做不到,简直无能! 他躲在结界中,抱着臂,静静的望着眼前小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没走两步就被石子绊住,再次跌倒在地。 瞎吗?这石子不大,但也不至于小到看不见。 图烨皱眉,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后,撤去结界,甩袍要走。 墨色袍尾嚣张的划过地面,步履生风,本该潇洒离去,却不晓得为何又驻足,回眸时,将那石子移开了位置。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动了些许恻隐之心,推开这绊脚石,虽觉是多此一举,但还是做了。结果那小妖挣扎了数个来回,依然没能再站起来。 司漓独坐许久直到腿都麻了才摸索着往回走,岂料脚踩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踉跄倒地。如今失去神力,莫说区区一块小石子都能将她绊倒,这绊倒后骨架崩裂的痛感更是清晰的叫她龇牙咧嘴,撑着身子胳膊痛,曲腿站立腰又痛。 地上的金砖又硬又冷,摔一下五脏俱抖,疼痛迅速扩张到全身。 她眼睛瞧不见,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再次摔倒,震得脑中嗡嗡作响,疼得眼泪都掉出来。水珠溢出眼眶时又是满瞳的刺痛感,她只能扯下软纱,用掌心揉抚,企图快速风干那水气。 司漓不知道自己微颤的肩头,屡次挣扎起不来的狼狈模样皆已落入不远处的一双狭长凤眸中。她自顾自扯着裙摆,又揉了揉麻木的膝盖,低低咒骂了一声。 这里清静不见妖迹,玄恤也在忙着婚礼之事,只怕是发现她也到了吉时将至时。 司漓沮丧的坐在地上,拼命的擦着眼睛,对子越的恨意又深了一重。 等着吧,等着老娘成婚后,你别想活命! 咬着牙在心里恨声腹诽的正起劲,忽然,一只手落在肩头,掌心的温度带着友好萦绕全身。热意很快消去了身体的微凉,也消去一丝疼痛,同时也唤出了某些从未忘掉回忆,让她熟悉非常。 来人扶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肢体接触时,不仅仅是那层温度让她熟悉,还有……还有身上的的草木香。 那是春天的味道,草木初生,还蘸着些晨间的露水,清淡极了,却带着记忆中的熟悉感,如雷般击在她的心上。 是……他? 是他吗? 会是他吗? 司漓低埋着头,浑身僵直,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从前日思夜想的魔帝,如今却是她最不愿看见和面对的。狼狈至此,还要嫁给别人,如何面对他?怎么面对他?她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祈求对面那个异常熟悉的气息不是他。 可偏偏事与愿违—— “无恙?” 冷漠桀骜的问询声飘入耳畔,司漓彻底石化。 “嗯?”好心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对方却低着头,长发自肩头劈下,遮住了脸颊,叫他看不清眉目就算了,还一声不吭。若不是那身红裙叫他想起心里的某位女子,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等不到回答,魔帝明显不悦,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会言语否?” 妖皇玄恤并非自大狂妄者,怎的手下如此无礼嚣张? 魔帝目光她身上打了两个来回后已显怒色,指尖一松,准备将她重新丢回地上,岂料还未来得及抽走的手臂猛的被反握住。 “谢……谢谢,陛下……” 只此一声,魔帝瞬间僵住。 世间的声音仿佛骤然消失一般,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让一切都归溯至混沌初开的记忆。 司漓很快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因为她感受到肩头的手指在颤抖,那力道明明大的要将她捏碎,她却咬着牙不敢支声,她分不清那是怒还是恨,亦或者是旁的。 即便看不见,她也知道那双潋滟生辉的凤眸正一转不转凝视着自己。 许久,久到她的胳膊被捏到麻木不已,眉头也因此紧皱时,那桎梏终于松开了,伴随而来的是他毫无温度的声音。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意,没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冷漠桀骜似从前,甚至更甚从前:“你没死?” 司漓摇头,看不见他的眸色倏然沉下,似夜幕揉在其中,暗的诡谲。 “装模作样诈死,却躲在这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