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在这等他好呢?还是等他好呢?
失去神力,她别无选择。
被人群拥挤着,她索性走上了桥头,相对街市,这里稍微清静些。司漓撑着护栏,笑眯眯的望着行人。小桥横亘在水上,足矣令她俯瞰整条街市,楼台间一片繁华盛景,这样的河山大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
这些年她没少来过人间,天上一日,凡界便是好些年,所以每回来都有别样的新鲜感。朝代更迭,早不知易了几回的君主,先前写了个话本子令她意难平的老头,估计也早已进入了下一场轮回。
夜风肆虐着她的裙裾和披风,在身后任性的飞扬着,雪白的小腿若隐若现,几个酒臭熏天的醉汉看见了,便吹着响哨朝她走来。
“小娘子,一个人?”三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懒懒散散的将她围住,酒臭喷薄而来。
司漓抬了抬眼,唇与眉远远两弯着,顾盼笼水,艳色遄飞,像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令人看的痴迷。
“妈的!这是仙女下凡吧!”一个壮汉率先回过神,抹了把哈喇子,其余几个皆是目露邪念,跟着应和,声音错落,带着窃喜。
司漓点头,眸中华彩堪比朝晖:“是啊。”
她坦诚相告,却换来众人的哄笑:“那老子可不就是天帝老儿了?”
好淫喜乐的无赖几句戏言,便惹得行人纷纷驻足,不一会儿就将桥上围的水泄不通。
司漓不禁感慨,天帝活的可真窝囊啊,凡夫俗子都能随意拿他开玩笑了,半点威严都没有。
大汉们说着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一会儿撩起她的长发在鼻下嗅了嗅,一会儿又摸了摸她发上的红丝带,笑的恶劣又下.贱:“美人儿,跟大爷们去玩玩?”
司漓也笑,懒洋洋的应着:“好呀。”她不是人间的女子,遇到这帮无赖会被吓破了胆。她无所畏惧的站在桥上,站在人堆里,姿态慵懒的靠在护栏上,一颦一笑都是媚,大长腿微微伸出,脚尖在地上勾勾画画,裙摆随着动作荡开涟漪,娇美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惊慌,“上哪儿玩?”
难得遇到这么个有情调的小娘子,大汉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先跟我们公子玩,然后哥几个轮着陪你……怎样啊,小娘子?”
司漓眨眼,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们公子是谁诶?”
无端一阵喧闹在身后响起,司漓转眸瞧见一群人簇着个玉冠华服的男子拥嚷着过来,手中折扇摇的那叫一个风流,身边的奴才个个横行嚣张,呵斥着吆赶众人退开让路,对自家主子却一脸谄媚。
清瘦的紫衣公子手中镶金的折扇晃得招摇,生怕别人不晓得自己是个身份高贵的纨绔,嘴角桀骜的勾起,不可一世的站定在司漓面前,仿佛谁都无法与其比肩,眸中更是挡不住的热切与得意,他只瞥了司漓一眼,眼底就流露出惊为天人的光彩。
先前几个汉子看见来人,立马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本就不宽敞的桥上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光是少年公子的长随就占了半截地方。
少年公子一个眼色丢去,立马有随从开始赶人,动作粗鲁,口中嚷嚷道:“滚!都滚开!”
这少年的身份围观的百姓都知道,天潢贵胄,谁也开罪不起,只能任由着被驱赶到桥边,满心怨怼,怒目相瞪,却不敢上桥一步。
夜色铺满星辰,烟云月月,两岸点着盛世灯火,石桥罅隙间有衰败的野草,夹杂着明艳的、极小的花。桥下的小贩已然摆上桌椅,迎来夜归人。长随吆喝推搡间,踢飞了一个摊主的木凳,用力过猛,本就破旧的凳子一下就散了架,布满虫洞的木腿在地上滚了滚,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帮人欺压百姓惯了,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是踹翻一个凳子,压根没放在心上,可那憨厚的摊主却一把将人拉住,支支吾吾了半天,冒出一句:“赔,赔……”
动手的方脸汉子皱着粗粝的面孔,一把将胳膊上的手甩开,喝道:“哪来的呆子,滚开!”
摊主的脸低了低,面色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局促的手无处安放,攥了攥,最终垂在身侧,脚步却不曾移动一分。
大汉见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登时就变了脸,掌心拍在摊主的肩头,怒斥:“妈的,聋了?给老子滚!”他力大,手腕一扭便推的摊主一个踉跄。
这一推,把他推到了光线下。那是一张极为平凡的脸,秋日麦苗般的肤色,如同蜜一般,头发随意的用一根草绳乱扎在脑后,瘦弱的身子裹在一件粗布麻衣中,衣角还沾着泥水,腰间绑着脏旧围裙。
司漓抱臂看着,只觉得那脸说不出的普通,也说不出的熟悉,失了神力的她光凭那点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