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开口打趣他,却在对上明执的双眸时,猛的一愣,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的望向太微。
太微眉头微蹙,掌心的白光在明执脸上缓缓掠过,将那孩子的瞳孔也印了几分迷离。
半晌,他将孩子放下,诱哄道:“自己先去玩会,我找你娘有事。”
整天被司漓亲啊捏的明执,求之不得,一溜烟跑没了影。
两人对视一眼,似要望穿对方的眼眸,影影绰绰的光照着他们,拖出长长的影子,太微一脸肃容,太白懒懒的站着,气氛古怪极了。
司漓抬了抬眼皮,开门见山的:“把我儿子支走,怎么个意思?”
温文儒雅的太白还在犹豫这事该不该由自己的口中说出时,太微已开了口:“你这儿子有点问题。”
司漓侧躺寝榻上,单手撑着下巴,意态娇慵:“嗯?”
一举一动全是媚,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是撩人的很,连清心寡欲的太白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顺着太微的话往下说:“你儿子的眼中没有任何东西的影子,你一直没发现么?”
“知道呀。”含笑带嗔的一声,酥到人骨头里。
司漓正经起来的时候,确实是众生不可亵渎的神,但不正经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小妖精。
她……正经过吗?
面目清寒的太微咳嗽了一声,尽量不去看红袖下的如雪皓腕,“我方才试过,他只有一魂一魄,你这儿子很奇怪。”
一魂一魄?
司漓微微坐直。若真如太微所言,明执的呆滞,双目无神就说的通了。事关她的好大儿,这下也没了其他心思了,难得在两人面前正经起来,可那微垂睫羽还是扇的人心烦。
“认真的?”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看命格是太微的看家本领。
“真。”意料之外,太微竟然回答了这种无聊有辱智商的问题,默了默,他又道:“先天命格,无法改变。”
司漓追问:“造成这种命格的原因是什么?”
她是上神,孩子有她一半的神体,怎么着也不至于是个少了魂魄的,除非是那孩子的爹有问题。司漓摸了摸鼻子,往寝榻的软垫上一倚,声音小小的,虽没了刚才的娇媚,却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我在凡间可什么也没干过。”
所以孩子的爹绝不可能是凡人。
太微侧目,眼眸冰凉:“要真是你和凡人生的,麻烦就大了。”
沧海桑田数万年的变化中,唯一不变的金科玉律是:仙凡不得相恋,仙妖不得相恋,仙魔不得相恋。
神虽已凌驾万物之上,但是跨界相恋,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姻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你玩归玩,天界这么多仙童,还不够你去博爱滥情的?别烦浑。”太微板着脸警告她,“我在这孩子身上半点神识都感受不到,甚至无法探得他的来路,不是一般的古怪。”
“你这么紧张干嘛呀?”软绵绵的声音拖得老长,司漓伸出漂亮的手,用指尖勾了勾他腰间低悬的玉牌,恬然一声揶揄,“天界的仙童相貌平平,凡间嘛,都是些短命鬼,有今生没来世的,我能看上吗?不过倒是真想去其余四届瞅瞅有没有入我眼的小郎君,一定很刺激。”
“犯浑!”太微后退一步,让玉牌从她手中滑走,丢过去警告的眼神,“别跟我在这嘴皮功夫。你是天生天养,真做出格的事,就是天毁地灭的结局!”
高大瘦弱的男人,面容深刻严肃,眼神淡然,辫不出感情。
数万年过去,他关心人的方式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太白赶紧开口打圆场:“好了你,荧惑也不是拎不清的人,你跟个女子这么凶悍作甚么?”
一身儒衫的太白,连说话都这么温柔,听得人心里舒坦。
“荧惑,不管明执的来历是什么,既然是你的孩子,我太白也会用心相护。他少了一魂一魄,极容易被山精野怪勾走,如今魔帝现世,六界大乱,你务必要看好了。神之子,若是魂魄被引走,借助他体内一半神力用作别的,后果不堪设想。”
司漓漂亮的双唇动了动,轻点了下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脑中忽然闪现出明执的影子,却抓不住看不清,犹如星星之火一闪而逝。
忽然,红袖下的手骤然收紧,榻上光芒一闪,太白太微定眼之时,已不见了司漓的踪影。
哪不对劲呢?
明执不见了。
这孩子跳脱仙界的那一瞬间,她心有感应。
浑小子!一刻不看着就乱跑。
司漓咬牙追下界。
逮到了非打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