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异族服饰,不同于以往的长袍宽袖,而是窄袖袍服,袖口、领襟处的边缘上俱镶着深色锦缎,绣着图腾纹。
衣衫上身好不好看不晓得,但一定比以往的衣袍干练,帝寂觉得试试也无妨。
他刚脱下身上的衣衫,便察觉到外面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妖气。
自从恢复了帝寂真身,他对妖气份外敏感,自然能察觉出这不是胡桃和林淮的妖气,而是一只瞿如,且就在客栈院中。
像这种妖鸟,在云墟到处都是,不足为惧。人间原本并不多见,但自从阙笙打开过天门后,人间也会偶然见到一两只。瞿如多在深山,很少到城镇来,帝寂唯恐是别的妖物引来的,更怕是阙笙过来寻画角。
他忙抬手去取刚脱下来的衣衫。
没想到取了个空。
身后的衣架子上,莫说自己那套侍卫衣袍,便是胡桃和林淮刚拿过来异族服饰也不见了。
正诧异间,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听声音像是女子。
帝寂不及多想,捏诀转瞬便穿墙到了隔壁画角的房中。
砰!
猝不及防间,帝寂裸露的胸膛和画角的脸撞在了一起。
画角手指变幻,指尖冰蓝色的光芒闪耀,施法前最后一瞬,只听帝寂说道:“是我。”
她一愣,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待看清了帝寂的模样,不觉有些懵。
俊俏的郎君,只穿一件亵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
他身上如今只有三种色调。
黑的发,白的肌肤,红的唇。
黑发已不再是高马尾,而是松散如瀑布般垂在腰间,看上去有一丝慵懒。
宽阔的肩,劲瘦的腰,身上优美匀称的肌肉,这一片精致的春光忽然就呈现在眼前。
明明是单调的黑白分明,但浓与淡的对映,看上去却煞是好看,更衬得他的唇分外红艳,美得惊心动魄。
屋内一片寂静,隐约能听得到街外行人的脚步声,还有胡桃和林淮的窃笑声。
帝寂在这一瞬间,已明白眼下一切都是两妖设计好的。
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妖气似乎融入到外面的空气中,越来越远,想必是胡桃他们寻来的妖,此时又放走了。
画角此时并不晓得帝寂在想什么,美色当前,她自然一时顾不上别的。
她抚了抚被撞得歪斜的发髻,侧眸看着帝寂,眼波慢回,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色诱?”
帝寂垂眼看向画角,见她清澈的目光此时有些朦胧,忙说道:“并不是。”
画角心头有些悲哀。
她上辈子到底是拯救了人间,今生才让她遇到他这般惊才绝艳的人。还是她上辈子毁灭了人间,让她和他之间的缘分如此淡,让她对他只能看着却得不到。
画角心头有些不甘,倘若她真的注定要死在阙笙手中,那倒也不必再纠结他当日送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抬手抚上了帝寂的胸脯,手指一寸一寸在他胸前游移,问道:“君上这般模样来我房中,不是色诱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找我喝茶?”
画角的嗓音低沉,听在人耳中,好似能蛊惑人心。
帝寂的心在胸腔不受控制地乱蹦,一双眼也不听话地瞥向她的脸。她唇角绽开一朵,绝艳犹如罂粟。
他清了清嗓子:“本君是感觉到妖气,听到有人惊呼,以为是你才过来的。”
“这么说,你很担心我了?”画角笑得婉媚,一步一步逼近帝寂,问道,“为什么?你恋慕我?”
帝寂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是,我有心了。”
又是有心了!
画角抬眼看着他,挑衅地问道:“要是有朝一日你的心没了呢?便如当初,你忽然从虞太倾变成了帝寂,你还会恋慕我吗?”
这样的画角,让帝寂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但对于画角的话,他认真想了想,说道:“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画角笑了笑,说道:“不要管你有没有心,你对一个人的感觉才是最真的。”
帝寂的目光落在画角搭在床头的斗篷上,问道:“我能借你的衣衫吗?”
画角起身将自己的斗篷拿过来,搭在帝寂的肩头上。不过,这般披上,领缘大敞,倒不如不披。
画角指了指一旁的床榻,说道:“你坐。”
帝寂在床榻边落座,说道:“这两日,我一直在想,那日在梅林中,你为何生气,难道是我有说错话吗?”
画角盯着帝寂,忽然说道:“我能坐你腿上吗?”
帝寂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说的,她根本就没听到。
“阿角,你怎么了?”帝寂问道。
帝寂倒宁愿画角发怒,问他何以裸着上身到了她房中,也不愿她将他当做妓馆伶人一般看待。
似乎,她根本就不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