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处,画角藏身在一株宛若树木一般的珊瑚后,看到鬼车进了高塔,抬手扯了下身后帝寂的衣袖,说道:“鬼车进去了,我们也得想办法进去,倘若去晚了,阙笙的骨灰说不定就到她手中了。”
画角离开珊瑚园回到客栈,居然发现帝寂也住在客栈中。
夜里,鬼车一出门,画角便唤了帝寂一道追踪。既然鬼车寻找的是阙笙的骨灰,事关阙笙复活,如此重大之事,帝寂必须在场,决不能让鬼车顺利拿到骨灰。
海波激荡,画角身上的鲛纱裙随波飘动。
帝寂瞥了眼画角的衣裙,眸中流光一闪,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般进去,会惊动外面值守的瑶国武士,如此,鬼车便不能好生寻找骨灰。他寻不到,我们又如何抢夺?你我皆不知阙笙的骨灰是什么样子。”
画角凝眉:“阙笙的骨灰难道不是一抔灰?”
帝寂摇头:“未见得是。”
“那我们总不能在外面等,要不然,你进去吧。”画角很是懊恼,自己既不能像鬼车一样,化作一道烟气潜进去,也不能将这些武士全部撂倒,不然会引起麻烦。
帝寂眉梢挑了挑:“我带你进去。”
画角心中一喜:“那就有劳了。”
帝寂会瞬移之术,如今在云墟,他也不必再担心用术法会遭噬心剔骨刑。
画角勾起唇角,露出绝丽灿烂的笑容,然而,回首时,却看到帝寂唇角笑意狡黠。
她暗道不妙,尚且来不及反应,帝寂的长袖一挥。
下一瞬,画角整个人变小了。
她仰脸看着高高在上的帝寂,惊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毛?
毛!!!
画角抬起手,惊诧地发现自己那双因练武有着老茧的纤长玉手长满了绒毛,这已经不是手了,而是爪子。
她不仅变小了,还变身成了朏朏的原身。
和暄送给她的鲛纱裙,此时堆叠着落在脚边。
“虞太倾,你要做什么?为何把我变成了朏朏?”
帝寂蹲下身,抬手抚摸着画角满是绒毛的头,面上笑意璀璨。原本便俊美清绝的人,笑起来越发容光迫人,便如乍然盛放的夜昙,华艳到极致。
“我一个人用瞬移之术还好,再带上你便有些吃力。你若变身朏朏,带着你也方便。”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他又不是没带着她瞬移过。
画角望着他俊极艳极的脸,忽然纵身跃起,在他手腕上挠了一爪子。
眼见得他手腕上多了几道红痕,画角的气才稍消了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冷声说道:“你把我变成朏朏,便觉得能随意摸我吗?”
帝寂唇角的笑意凝住,淡声说道:“也好,那本君便不碰你。”
他说着,抬起宽袖一兜,便将画角笼在了他的袖中。随后施法,一人一朏朏,瞬间便消失无踪。
庚辰和胡桃是帝寂麾下神将,在瑶国便是贵客,和暄王子特意留他们在珊瑚园居住。
待客的宫殿玉宇琼楼,华丽宽广。
青龙庚辰独自住一屋,胡桃和裴如寄合住一屋,以便随时监视裴如寄行踪。
夜已深,胡桃躺在床榻上,问裴如寄:“裴三郎,这回到海底,见到了这么多妖物,也算涨了见识,感觉如何啊?”
裴如寄收拾妥当,坐在榻上,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来到了水下。他想起方才群妖环伺的情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问道:“我为何会来海底,阿角妹妹可是离开云墟了?”
胡桃颇有些同情地看了裴如寄一眼,说道:“在建木原时,你听闻瑶国和凝公主选婿,便也想跟着过来瞧瞧。怎么,这会儿是后悔了?”
裴如寄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那不是我,他来了,他也跟着来了,你不是帝寂的神将吗,能不能把他从我身上驱走?”
胡桃躺在榻上,头枕着胳膊,幽幽说道:“我怎知你此刻是裴三郎,还是阙笙假扮的你?不过,你若真是裴三郎,我倒是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的身子限制了他的妖力。阙笙并不想永远待在你这具肉体内,他早晚会自己出来的。”
“你此话当真?”裴如寄欣喜若狂。
这时,有人在外叩门。
胡桃不情愿地起身,高声喊道:“何人叩门?”
门外传来庚辰清冷的声音:“骚狐狸,你给我出来!”
胡桃面色一僵,一边过去开门,一边问道:“何事?”
房门打开,庚辰一脸笑意地说道:“狐狸,我饿了,能不能去弄点能吃的东西?方才宴上的饭食简直难以下咽。”
胡桃哎呦一声,说道:“姑奶奶,你这是在建木原吃惯了陆上食物,到了海底,居然还不习惯了?你要是饿了,海里有的是鱼虾螃蟹,还不够你吃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