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倾身为天枢司都监,看着昔日属下对自己严阵以待,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今日穿的还是天枢司都监的官服,绯红色的衣衫衬出他乌黑的冷眸,他微微眯眼,说道:“王掌门,你如何断定我是妖?”
楚宪也跟随王御等人一道进来,见状上前说道:“王掌门,虞都监自入了天枢司,擒拿了妆奁妖祁夫人,还有穷奇、梦貘、崇吾山的倒寿们,他自己怎么会是妖?”
皇帝也有些不可置信,说道:“王掌门,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王御双眉一挑,说道:“陛下,方才在上面佛堂时,他们在这里说的话你应当没听到,但我却听得很清楚。”
他指向跌倒在地的少年恶魄,说道:“方才,他亲口说自己是南诏国的小王子虞太倾,而他……”
王御顿了下,又指向虞太倾说道:“他是冒名顶替,恐怕非妖既怪,且居心叵测。”
此话一出,地室内一片寂静。
方才虞太倾和少年鬼煞的话,在场的也只有皇帝和留安王未曾听到,其他的伏妖师,都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句。
皇帝沉吟不语,神情依然有些半信半疑。
袁风上前说道:“陛下,上一回我开天眼时,便瞧出虞都监有些异常,原想细看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为此还把天眼憋坏了,到如今还未曾完全恢复。我不能断定他是妖,但他一定不是人。”
皇帝看向虞太倾,问道:“你说句话,你当真不是人?”
虞太倾眉头微皱,望向神色各异的众人。
他想起狐妖胡桃和青蛇庚辰跪拜他时的情景。
虽说,一切都是从两个妖口中听到,他还没有记起来。
但是,既然连虞太倾这个身份都不是他的,他大约真的不是人!
他伸出手指,拭了下唇角淌下的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这么一瞬的犹疑,皇帝的面色乍然变了,他向后退了几步,怒声质问:“这么说,你冒充南诏国小王子,便是为了勾结贤妃,害死太子吗?”
虞太倾看了眼桌案上的血符,冷然一笑:“太子身畔虽说每时每刻都有天枢司伏妖师护卫,但我若要害他,应当用不着如此麻烦。”
留安王忽然轻咳一声,说道:“皇兄,就算他不是人,也不见得此事便是他所为。此事不如容后再议,倒是这个鬼煞,他是阿倾的魂魄,我们是不是该想法子救他。”
此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霎时从虞太倾身上转到了少年鬼煞身上。
方才,王御雷霆一击,鬼煞便跌倒在地,此时还蜷缩在屋角一动也不动。
皇帝诧异地扬了扬眉,冷声说道:“琮弟,就算他真的是阿倾的魂魄,可是他差点害死太子。且不说他罪不可恕,纵然无罪,朕也没法救他。他已是鬼煞,要如何救?”
留安王目光微凝,说道:“皇兄,他被人炼成鬼煞,也是不得已,何罪之有。只要你肯恕他无罪,把他交给我,我自会想法救治他的魂魄,让他投胎转世,也算对故去的皇姐一个交代。”
皇帝微微一怔,目光微闪。
他知晓李云裳和萧素君换脸之事,但并未告知留安王,因此,留安王还当虞太倾是李云裳之子。
皇帝轻叹一声,说道:“也罢,既如此,不如问问王掌门,可有法子相救。”
王御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阵磔磔的怪笑声响起,沙哑中带着一丝尖利,好似林间夜枭嘶鸣。
少年恶魄自墙角缓缓站了起来,他脸色青白,一头长发凌乱披散着,一双猩红的眼眸自发丝缝隙中睨视着众人。
无数道黑气自他身上逸出,笼罩着他,让他看上去好似地府的鬼差。
与此同时,桌案上原本被王御制止的血符,这时蓦然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虞太倾暗叫不好,鬼煞法阵竟然再次启动了。
这时,随着那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太子李幻的魂魄已经被召唤到地室中。
王御想要出手,却已是来不及。
太子的魂魄已经被少年鬼煞擒拿。
皇帝气怒交加,吩咐王御:“王掌事,设法救回太子。”
王御原本已经结印,看到鬼煞手中的太子,不得已一顿。
少年鬼煞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笑容,他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留安王,眉眼间闪过一丝妖艳的诡笑。
“我母亲她心善,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心中虽有怨气,但没有恨。她为了两国交好,宁愿自己受苦。我没有母亲那样的高风亮节,我恨你们。”
“她原本是替人受过,身为皇帝,你却装聋作哑,任由她死在异乡。”
“你们晓得炼制鬼煞时,我的魂魄要忍受多大的折磨和苦痛吗?但我不觉得苦,因为比起我和阿娘生前所受的罪,算不得什么。”
鬼煞看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