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晓的询问,王书强沉默了片刻。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朴实无华的光芒,最终只是笑着摇头,“我……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能够好好种地,每年都能丰收,官府若不多收我们粮食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这些简单而又朴素的话语,云晓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她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有些老旧的木桌上。
“原来……”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哀伤,“原本以为如今百姓的生活已经日渐好转了,却没想到仍旧被官衙欺压,而我们居然……毫不知情。”
王书强见状有些局促不安,急忙解释道:“朝夫人……不、云晓姑娘,请您别误会。我并非抱怨之意,只是说出了心底真实想法罢了。”
闻言,云晓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王书强那张布满阳光色彩的脸庞。
在这个动荡不安、阶级森严的时代里,像王书强这样简单纯粹的愿望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如果可以……”
云晓突然间发出了轻声呢喃,“我多希望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王书强被这番话触动了内心深处某个尚未觉醒过来的角落。
“云晓姑娘……”
但现实总归是残酷而又无情。
即使拥有再高贵血统与权势背景,在面对民间疾苦时也显得力不从心。
更何况如今的自己,还并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究竟为何?
唐国公的嫡女?又或者是朝成的夫人……
云晓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一个小小挫折便放弃前行。
即便不能立马改变现状,至少也要尽自己所能去影响更多人。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认真地对王书强说道,并重新坐直身体,“虽然我暂时还做不到大幅度改变你们生活条件......但请相信, 我会找寻机会, 至少让你们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和关怀。”
傍晚,王母醒来后听闻云晓的身份,心中既惊又喜。
没想到他们所救之人居然是个如此的大贵人,这在她看来无疑是天大的荣幸。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将那只肥鸡给宰了。”
王母兴匆匆地说着,转身便要往厨房走去。
云晓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轻声道:“王阿娘,不必如此的。”
王母停下脚步,“哎?”
“您家里的鸡若是现在宰了吃掉,在未来可就少了生蛋的机会。”
云晓微笑着解释,“我打扰几日便走了。留下这些鸡不仅可以继续为你们带来蛋食,还能改善你们以后的伙食。”
“若是现在就杀了吃了,便实属不值得。”
听到这番话后,王母愣住了片刻。
随即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感动与敬意。“原来姑娘考虑得如此周全。”
她顿时感到有些羞愧,“我们家穷困潦倒, 实在招待不起贵客。”
“何必言穷?”
云晓温柔地摇头,“若非是王大哥和王阿娘你,我怕是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交谈间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居室内弥漫着暖黄色灯光及菜香四溢, 仿佛构成一幅温馨静谧画卷。
屋内的温馨气氛被外面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打破,王书强和云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不安。
麻子的声音随即穿透夜色,粗野而刺耳。
“王书强!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朝廷的人都敢赶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门外传来麻子愤怒至极的咆哮声,似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指责和不屑。
王书强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步出屋外,“麻子!我家何曾欠过朝廷半点粮食?你昨日联合官衙谎骗粮食,我还没找你算账!。”
麻子见到王书强出现,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声斥责:“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官衙!告诉你,今天如果不交出粮食,别怪我不客气!”
云晓站在门内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她见过太多阴谋与险恶,在她眼里麻子不过是个倚仗权势欲以恐吓为手段之辈。
然而就在此时, 王书强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沉稳与果断。
“麻子, 你要收粮可以, 但得按规矩来。我们已经上交今年份额, 若有异议, 我们可以上堂说理。”
听到这话, 麻子显然没料到会遭到反抗, 脸色顿时铁青。
“你!——”
“麻子,你这是何意?朝廷征收之事自有规矩,非得布告天下后方可执行。眼下哪有什么新的征粮令?”
麻子被云晓突然插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你...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我虽是女流之辈,但也知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