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热闹并未能掩盖云晓心中那细微的不安。
就在酒宴进行到高潮之时,云晓被命令去取新的酒水。
她轻手轻脚地穿过长廊,来到了后厨。
正当宫女递给她装满琥珀色液体的玉壶时,云晓突然皱起了秀眉。
她被教坊司老板亲自教导了识香、辩香,如今嗅觉敏感地察觉到这酒水中似乎参杂了些许异样气息。
“这是何种香料?”云晓佯装好奇地问道。
宫女笑得甜美,“此乃南国异香,为今日特意调制。”
但云晓心知肚明,并非如此简单。
难道真有人胆大包天至此?竟想在御前行毒?
面对可能潜藏于暗处的凶险,云晓决定不能置身事外。
她趁着侍女转身取其他物品之机,将普通酒水与皇帝用酒偷换。
待得重新呈上时,无人察觉其中已生波澜。
“陛下,请。” 云晓恭声说道,并深深俯首以示尊重。
皇帝点头微笑,并未多想。
他举杯向群臣示意后略斟一口于唇边——
宴会的气氛在皇帝微笑举杯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跟随着他的动作,纷纷端起酒杯。
烛光摇曳之下,云晓的心却如同被厚重的云层笼罩,预感着即将有事发生。
就在这时,高台上原本柔美舞姿飘逸的女子突然身形一变,手中长裙化为利剑直指皇帝。
霎时间,整个场面陷入死寂。
众大臣惊呼未出口间,一个黑衣暗卫如幽灵般从无形中显现。
他脸戴铁色面具,在火光映照下闪着冷冽之光。
只见他身法轻盈至极,在空中几经转折便已横亘于女子与皇帝之间。
剑影交错间仅数招便将刺客制服在地。
“啊——”女子发出细微哀嚎,在暗卫精准而又无情的掌力下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
皇帝见状勃然大怒,眉宇间的愤怒如同雷霆万钧,整个人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威严。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被制服在地的刺客,“尔等胆敢行刺朕,在朕的盛宴之上搅扰风云,简直是死有余辜!”
而那女子刺客却冷笑着,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子不屑与挑衅:“酒水中已混入剧毒,就算杀了我……你也别想活命了。”
话音未落,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众位大臣面色惨白如纸张,一个个心头惶恐不安。
就在这关键时刻,云晓从暗处缓步走来。
她手持原本应供奉于皇帝案前的那壶酒水。
“启禀皇上。”她语气平静却又坚定,“此壶酒水中是我已经替换过的无害之物。”
听闻此言, 皇帝神情稍露讶异, 然后目光转向云晓, 那视线仿佛能穿透人心最深处。
皇帝终于放缓了语气:“好一个机智如你!”
刺客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震惊。
她原以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却未料到会在最后关头被这名出身低微的女子所识破。
皇帝则是双眉舒展了几分,目光落在云晓身上时竟然有着些许难得一见的喜悦之色。
他挥了挥手,示意宫廷侍卫将那女刺客拖下去审问,“朕要知道背后主使者是谁!”
而云晓站立于众目睽睽之下,并未因为即将获得赏赐而流露出任何得意之情。
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皇帝接下来的吩咐。
“云晓。”皇帝沉声开口,“你今日所做,当赏。”
话音未落,他便命人取来黄金百两作为对云晓机警行动的奖励。
金光灿灿的黄金被放置于一个精致无比、饰以玲珑花纹的锦盒内。
但云晓面容从容,并没有因此而动摇。“臣女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她轻声说道,并淡淡一笑,“能够保陛下周全乃臣女之幸。”
御书房内,微弱的烛光在宽大的桌案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贺渟峙站在窗边,手中把玩着那铁色面具,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夜空中最为明亮的星辰。
“贺渟峙。”皇帝轻声唤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的和缓。
贺渟峙闻声转身,将面具轻轻放置于桌上。
他摘下黑衣暗卫特有的斗篷,露出了本来面目——一袭青衫更显其风流倜傥。
皇帝看着这位多年来默默守护在暗处、为自己解决无数危机的臣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赞许之色。
“再委屈你一段时间。”
贺渟峙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他知晓皇帝所指何事——那场精心布局已久、牵扯极广的权谋棋局。
“等到明年开春科举结果一出。”皇帝继续说道,“我们这场戏就可以收尾了。”
听到这里,贺渟峙眼中掠过一丝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