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令越想越觉得发慌,不成!他得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地盘上犯这样的糊涂。
“本官倒要看看……”
林县令摩拳擦掌,来到后头。
一看见灰头土脸还挂了彩的田小舅,林县令顿时噎住了,脸色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般的精彩纷呈,复杂无比。
沈惊语在旁边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就是杀人未遂的凶嫌。”
林县令瞪着田小舅,像是吃了个苍蝇:“居然是他?”
沈惊语点点头:“正是如此。”
“县尊大人,我,我没有啊!”田小舅一看到了县令跟前,更是吓得一哆嗦,不要命地杀猪一样大叫起来,“我没想杀人,我就想要他们家的财产而已!我,我……”
啪!
林县令黑着脸,一耳刮子抽到了田小舅脸上。
田小舅被打得歪过头去,嘴里咕噜咕噜的,倒是也不敢说话了。
“荒唐!真是荒唐。”林县令恼火地指着田小舅,“人家沈娘子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番家业,凭什么给你?你是她儿子还是她孙子,你想要人家的财产还有理了?”
田小舅咕噜了好半晌,勉强憋出来一句:“那,那不是上次也……”
林县令,“……”
他差点气死。
回过神来,林县令黑着脸往后堂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我就知道,这案子判下来就不是什么好例子!什么敦亲教化,什么孔孟之道,通通都是瞎说八道!”
庙堂上那些夸夸其谈的官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升斗小民到底有多难管!他们光知道想一出是一出,压根就不考虑他这个当地父母官到底怎么做。
都是那个顾员外郎!清流,狗屁清流!
林县令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发誓怎么也要好好在欧阳丞相面前告上这个顾少延一状,他一拍脑门办事,可是把自己给害惨了!
林县令满身怨气升了座,拿了根签子往堂下一丢:“升、堂!”
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悬念。
有田小丫的口供,还有沈惊语和贺宴城这些亲身经历者的供词,田大舅和田小舅的所作所为没费什么劲便被整理完毕,送到了林县令案头。
原本林县令这脸色就够难看的了,再一看田家两兄弟的作为,他这脸色就更黑了:“我说姓田的,你们倒是敢下手啊!人家跟你无亲无故的,你们也敢吃人家的绝户,是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田小舅吭哧吭哧,还在那里眼珠子乱转着想要否认:“我,我们没有这个心吶……”
倒是田大舅脑子还清楚点,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再要全面撇清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索性便跪下认错:“大人,是小人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求大人轻判。”
林县令轻蔑冷笑:“轻判?哼,你们想害人性命,这还要轻判?你可想过,要是你们计划成功,贺家人的命会如何?他们的命分外卑贱,能死,你们的命就尊贵,就死不得吗?”
说着,林县令直接唰唰写下判决。
这俩人,都得死!
谁知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妇人悲怆的声音:“青天大老爷,妾身田门王氏,是这个案子的证人!求大老爷见妾身。”
田小丫一激灵,看向门外:“娘?”
沈惊语也有点意外,挑了挑眉看向外头。
田大舅妈一身素衣荆钗地站在外头,表情伤心无比。
林县令回头看了看她,问左右:“这是什么人?”
田大舅妈指着田大舅:“民妇是他的妻子。”
林县令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了揣测:“如此说来,你是要来做证人的了?”
“正是!”田大舅妈咬了咬牙,应声。
林县令冷哼一声:“进来作证可没那么容易,田王氏,你可要知道,你若是作了伪证,是要反坐罪名的!”
田大舅妈低头:“民妇不敢!民妇既然来作证,自然得有一说一。”
林县令冷哼:“那也成!你进来吧。”
田大舅妈低着头,走进公堂。
沈惊语不咸不淡看着她:“作证之前得想好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说的若是实话,我也不是容不下,但你要是说假话,那……”
沈惊语说着,淡淡笑了笑。
田大舅妈瑟缩了下,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沈娘子您放心,我知道您对我、对小丫都是有恩情的,光是冲着这份恩情,我也不可能昧着良心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伪证来。”
沈惊语点点头:“那就好。”
田大舅妈跪下了。
一番按例询问后,林县令清清嗓子:“田王氏,你要说的证词都是什么?说来听听。”
田大舅妈咬了咬牙,告诉林县令:“我夫君他确实没有真正动过要让小丫杀了贺郎君全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