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让齐三黑现场自己想一遍,齐三黑还真未必能反应得这么快。
林县令听着这些话,脸色有点阴沉。
他回头看了看田小舅,这样的祸害当真不配为人。
田小舅被林县令盯着,自己心头也发怵,硬着头皮道:“大人您别光听这家伙的,您也听听草民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说的这个样子……”
林县令冷哼:“不是他说的这个样子,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田小舅想也不想:“那当然啊!大人,这齐三黑就是个不孝子,您就算现在下令把他给砍了头,我们老齐家的人都一句废话没有,绝对支持您。”
林县令一愣,硬生生被气笑了。
不过是一点家产纠纷罢了,这就想要齐三黑的命?如此理直气壮,想也知道田小舅平时是个什么样的无赖、泼皮!
齐三黑悲伤地看着田小舅:“小舅,你真想杀了我?沈娘子说得果真没错,你是想要我的命。”
林县令一怔:“沈娘子?”
田小舅脸有点黑:“沈娘子,沈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放个屁都是香的?沈惊语算个什么东西,她一个贱人也配对我们老田家的家务事说三道四!也就是她没嫁给我们老田家,但凡她是嫁了我们田家的人,早就被打得不敢再胡乱开口了。”
听见沈惊语的闺名,林县令越发笃定,此沈娘子就是彼沈娘子。
眼看着田小舅还想再说什么,林县令呵斥他:“你给我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在这里议论人家家里的女眷?”
田小舅赶紧撒泼打滚:“大人,我,我冤枉啊!”
林县令深吸了一口气:“够了!本官宣布,你们这桩案子——”
他还没来得及宣判,信使忽然来了。
信使听见了“沈娘子”几个字,眼珠子一转。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前几日,大少爷和小少爷争执的时候不就提起过这个名字么?再一想,将小少爷害得没了举人的名头,无法科举的人里,似乎也有这么一位!
如此,他要是能让沈惊语吃个大亏,让她护着的人倒霉,他在顾少延两兄弟面前岂不就更得脸了吗?
信使眯了眯眼,阴恻恻凑到林县令面前:“县令大人,我有话说。”
林县令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道:“你有什么话回去说。”
“不成,这话就得在这儿说。”信使往旁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林县令,这些东西您得判给他小舅舅一家子才行。”
林县令愣了下,被气笑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清流一派一直在宣扬的观念,也是我们小顾大人一直在说的事情。”信使笑了,定定看着林县令,“虽然齐三黑他可能是有点道理,但他是小辈啊!天底下,哪有小辈跟长辈抢东西的道理。”
林县令听着,只觉得匪夷所思:“那照你说的,天下没有小辈跟长辈抢东西的道理,就有长辈要害小辈的道理了?”
信使两手一摊:“所以说,您留他一条命不就行了吗。”
“你……”
林县令还想说什么。
信使却已经很不耐烦了,直接笑眯眯地告诉林县令:“这些事情都是小顾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告诉过小人的,您总不会是要故意跟顾大人过不去吧。”
威胁,这分明就是威胁!
林县令不说话了。
他冰冷地盯着信使好半天,笑了一声:“顾家可真是够厉害的,连一个信使都懂这么多道理。”
信使就当这话是夸奖了:“咱们顾家一直都是家学渊源,林大人应该知道的。”
“好!好一个知道。”林县令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处置吧,本官是管不了了。”
林县令一甩手,进门了。
信使看了林县令的背影一眼,心里稍稍有点忌惮。
忌惮归忌惮,到底还是在顾少延面前露脸的心思占了上风,信使威风地看向旁边的小吏:“你们听见了吗?还不按照县令大人的意思去做。”
小吏有点不高兴。
只是转念想想就连林县令都屈服了,他一个小吏有什么资格说不,尽管不高兴,小吏最终还是捏着鼻子答应了。
于是,此事便彻底尘埃落定。
田小舅拿走了房契,拿走了齐家所剩不多的粮食和银钱。
饶是如此他还不满意,眼巴巴看着小吏:“您看看,要不把地契也一起给了小的?”
“你!”这么厚脸皮,就连见惯了种种奇葩的小吏都被气笑了,“你拿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嫌不够?连人家安身立命的地都要拿走,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存心想把他给难死!”
田小舅厚着脸皮:“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有手有脚年纪轻轻,什么不能干,何必非要跟我一个老东西抢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