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决定,等自己解决了卤五花肉方子的问题之后,也得尝试着将这些东西拿去卤一卤。
冯美娘想了想,又不解地问:“惊语,你为什么不去卤羊肉呀?这方子拿去卤羊羔儿,滋味肯定美。”
沈惊语笑道:“哦,这是有原因的。”
为什么她坚持要卤五花肉,那自然是因为这个年代,五花肉是最容易得到且有性价比的食物,镇上的平头百姓也都买得起。
猪肉被达官贵人们看作贱肉,不屑吃也不爱吃,只有像靠山村村民这样口袋里没几个银钱的人,才会对其趋之若鹜。
苏轼有诗说,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说的就是此事。
“猪肉价廉,卖给普通人家再合适也没有了。”
冯美娘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几分,却又有一件事想不通了:“那你可以将东西卖给我们这些中等人家呀,倒也不必非要煮豚肉卖给普罗大众才行。”
“你家都开银楼了,还是中等人家?美娘,你也太谦虚了。”沈惊语摆摆手,娓娓解释,“像护发素那样量产不多的东西,卖给达官贵人固然合适,但卤肉这样普罗大众日日可食的东西,还是卖给普通人为好,多几个可能前来的顾客,我心里也踏实。”
冯美娘想想也是,不无遗憾地点头:“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也罢了。”
沈惊语微微一笑。
另一边。
苏二郎跟冯美娘在一起日子长了,自然和她心意相通,迅速揣了几角银子来到爹娘家里。
谁知刚一进门,苏二郎就被家里冰窖一样冲过来的一股凉气冲了个跟头。
他单知道屋外凉,却不知道屋里原来也能这么凉!这屋里莫非是出事了,怎么连个火盆都没点?
苏二郎被冻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还隐隐有点惊恐,情急之下不管不顾,扯开了嗓子叫道:“爹,娘?你们在不在,你们不在,我就要报官啦!”
“哎!别别别,报官干什么?”
苏婆子一听苏二郎的动静,赶紧推开了厚被子,一溜小跑跑出来。
来到苏二郎跟前,她泪眼朦胧,拉起苏二郎的手看了又看,嘴里还忍不住地念叨抱怨。
“二郎啊,娘的亲亲宝贝疙瘩,你终于回来了!娘跟你原本应该多见几面,都是你家娶的那个母老虎不通人情,不干人事儿,她不让你回来啊……”
原本苏二郎见到娘亲,心里多少还有点感动,然而听苏婆子这么一开口,他顿时就像是三九天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子凉水,什么感动都没了。
苏婆子一看苏二郎眼神变了,顿时不高兴了:“二郎,你这是啥眼神,你这是看你娘的眼神吗?”
“娘,你怎么还是原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改啊?”苏二郎失望地看着苏婆子,“要不是因为你这性子,我跟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回来一趟就像做贼,还得偷偷摸摸的地步。”
苏婆子一愣,不服地道:“这事儿能怪我么?我是你娘,我生你养你,对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区区一个小丫头罢了,你那老婆还敢记恨我,要我说,她就是不守妇道。”
“娘,我知道!”苏二郎也很无奈,“你就是打杀了儿子,儿子也不会多一句嘴,可这一次情况不同,这一次你虐待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女儿宝珠啊。”
苏婆子嘀咕:“那有啥不一样的?宝珠宝珠,一个臭丫头片子还起了恁矜贵的名儿,也不怕自己配不上。”
苏二郎长叹了口气:“我是入赘进冯家的,娘。”
“入赘咋了?”苏婆子梗着脖子,“就算入赘,你还是冯氏她相公!”
苏二郎头疼:“娘,怎么好这么说呀?虽然美娘与我相敬如宾,但若是认真说起来,我还是低了美娘一头。”
横说竖说,苏婆子还是听不懂。
更严重的是,不止苏婆子不懂,就连苏老汉也黑着个脸,裹成个球,拄着拐棍就出来了!
苏老汉身上裹了两层棉袍子,外头还包了个棉被,就这样都不暖和,露在外头的老脸还是冻得抽抽巴巴的。
苏二郎诧异:“爹,你,你穿这么厚?”
苏老汉没理苏二郎的话茬,沉着脸开了口:“夫妻夫妻,夫这个字在妻前头,古往今来,男人就是比女人尊贵!就算你入赘又能怎么样”
“爹,你……”苏二郎傻了眼。
当局者迷,他原本还不明白自己爹娘为何相差如此之大,为何娘亲总是闹出一些个让全家人颜面扫地的事儿来,可是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这哪里是相差巨大,这分明就是差不多啊!
难怪前两日里正进城,他们偶然见面的时候,苏里正还在以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教诲苏二郎,让他平时没事自家老爹,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眼看着苏老汉还要教训苏二郎,让他提振夫纲,苏二郎的心也死得差不多了,心灰意冷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