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府很懵:“啊?误会?”他觉得自己好像没误会,贺宴城身边那个沈氏,人品才干确实都不错啊。
“这件事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贺宴城说着说着,往东轻轻指了指,那里是大凉国都城洛京的所在,“只要皇上不肯松口,纵然我有再多心思也没用,因此,我从一开始便不必想那么多。”
何知府这才明白原来贺宴城是这个意思,想了想,还是坚持觉得:“贺老弟,你放心吧,你的功劳难道是假的不成?凭着你的功劳,圣上便不可能忽略你。”
这一次不止贺宴城不言语,就连旁边的胡知县都露出了无言以对的表情。
何知府心志赤诚、出身优越,一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几乎可以说是没受到过什么挫折。
要不是这样的人,也不能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
这样的天真,倒也是一件好事。
在座众人或许会觉得何知府过于幼稚,但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官。
贺宴城倒了杯酒递给何知府:“知府,请。”
“好好,贺老弟你也请。”
何知府赶紧接了这杯酒。
两个人继续谈天说地,只是从何知府说了那句开始,贺宴城便有心将他的话题往其他地方引,总之不肯再说起这一次边关的事情。
宴会很快散去。
贺宴城背着手,看了看天外的月色。
药罗葛一路跟在贺宴城身边,亦步亦趋。
贺宴城回头看了看药罗葛,问他:“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就是……”药罗葛吭哧吭哧了两声,脸色微微涨红,“我想跟着大人您。”
贺宴城平静地道:“首先,我不是什么大人,其次,你也不必跟着我,我无法给你什么。”
“我知道!”药罗葛赶紧表态,“可是大人,我觉得你有本事,我就想跟在大人您身边。”
贺宴城回眸,淡淡看着药罗葛。
药罗葛被他看得紧张,挺直了腰板咽了咽唾沫。
贺宴城忽然开口:“继续跟在我身边,恐怕你的前途都会被耽误。”
“啊?”药罗葛一愣,有点茫然地看着贺宴城,“这,不会吧。”
贺宴城冷笑:“你可知,我是被皇帝贬来这里的人!皇帝就和达汗族的大王一样,甚至比达汗族的大王权力还要大,他厌恶我,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前途不成。”
药罗葛呆呆地看着贺宴城,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宴城语气缓了缓:“你要还想在军中做出一番事业来,那就别再围在我身边,对你来说不妥当。”
说罢,贺宴城一转身,直接便离开了。
药罗葛下意识想追上去,但这一次他想想刚才贺宴城的话,到底还是投鼠忌器没敢。
沉默了好半天,药罗葛一咬牙,还是从后头追了上去:“大人!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给大人。”
贺宴城问:“什么事?”
“我要将这些年掌握的达汗族习性,还有听说过的达汗族内部情况全都告诉大人!”药罗葛捏着拳头,“大人您说得没错,我还有娘亲,不能不顾一切跟着大人走,但我药罗葛知恩图报!虽然现在达汗族的势力已经被削弱了,但还有不少散兵游勇游荡在外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闹事,我告诉您的这些消息,您总有一天用得上。”
贺宴城有些意外。
他倒是没猜到,药罗葛居然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
想了想,贺宴城点了头:“如此也好,你有什么就说吧。”
“是!”
药罗葛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在贺宴城面前倾吐了出来。
他说的,多数都是贺宴城知道的。
但贺宴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而是一个字一个字,耐心而认真地听了下去。
要想掌控更多的信息,就得耐着性子才行,哪怕药罗葛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也是一样要听。
好在药罗葛说的不是废话,说着说着,他就说到了达汗族胡人的习俗上。
“听说老一辈的胡人会在战事失败之后,找凉国一个到处都是老弱病残的地方开刀,说是拿他们的血来祭祀长生天,不过,这个习俗最近已经少了许多。”
贺宴城听得一愣。
说来他来北方应付胡人,最多不过是十年前的事情,药罗葛所说的习俗既然已经追溯到了上一辈,那他显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这个习俗听上去,很凶险。
贺宴城皱了皱眉,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仔细跟我说说。”
“是,大人!”药罗葛觉得自己对贺宴城来说有用了,连忙满面红光地介绍起来,“是这样的大人,以前胡人在遇见大凉国军队的时候也吃过不少亏,他们性情不好,每每要生一肚子的闷气,这时便会下山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