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平时,沈惊语会这么大气就有鬼了。
但事到如今,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恩情不恩情,沈惊语也不在乎了。
眼看着村里人都达成了一致,苏里正便急匆匆地给乡勇们分队,安排他们分时间外出巡逻。
队伍总共有三个,三班倒,村里那几个猎户个头高、胆子大,多数还有几手拳脚功夫,理所当然成了领队。
赵铁柱带领的是一队,另外两个猎户分别带领二队和三队。
每队都有二十多个汉子全副武装,猎户们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家伙事,刀枪剑戟都给他们装备上了。
赵铁柱拍着胸脯,大声保证:“沈娘子你放心,俺们肯定把靠山村保护得妥妥当当的,绝不让人过来害了咱。”
沈惊语点点头:“行!我信你们,你们尽力。”
“兄弟们,咱走!”
赵铁柱吆喝一声,带着村里众人往外走。
沈惊语看着他们,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白了,靠山村的人就是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连散兵游勇都不如。
对他们来说,在这里巡逻的好处是士气充足——毕竟是背水一战,身后就是生养了自己的爹娘和家乡,谁又能冷眼看着自己的家乡陷入兵灾战祸。
而坏处也很明显,沈惊语并不觉得这群人能顶得过胡人正规军的侵袭。
但……不管怎么说,该努力的还是得努力。
沈惊语叹了口气,只要人人都在努力,就比人人都不努力来得强。
尽人事,听天命吧。
北方。
高傲不可一世的达汗族,正在摩拳擦掌、准备打凉国人一个出其不意。
腊月十五,他们饱餐战饭,打算明日便南下去凉国打草谷,吃完饭便一个个呼噜噜地睡了。
达汗族无论男女老少人人都嗜酒,这一次南下,他们足足要有一个多月不能碰酒,今天晚上是喝酒的最后机会,所以每一个能上阵的都在猛喝,恨不得将这辈子的酒全都一下子喝完。
从达汗族大王到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再到低等的百夫长十夫长,一个个都喝了个烂醉。
要说有谁还能保持几分清醒,也就是老谋深算、心眼颇多的左贤王了。
实际上,左贤王甚至对药罗葛都不怎么信任,要不是大王坚持压下了他的疑问,左贤王这会儿早就开始拷问药罗葛了。
所以药罗葛特地绕过左贤王,端着加了料的酒水,不着痕迹地靠近几个被安排守夜的士兵。
“大哥,来,喝点!”
药罗葛掏出装满上好烈酒的皮囊,真诚劝酒。
咕噜——
士兵一看药罗葛手里的革囊,顿时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想想大王不让自己喝酒的命令,他为难了半晌,坚持着摇了摇头:“罢了,我不能喝酒,大王他老人家不让。”
药罗葛循循善诱:“那您少喝点不就得了?”
士兵很为难:“可是,少喝了……少喝也不解瘾头啊!”
“咱现在有任务在身,过不了瘾头就先别过了。”药罗葛笑道,“等什么时候从南方打草谷回来,您再过瘾不就行了?”
被药罗葛一说,士兵顿时就更心动了。
更重要的是,药罗葛的话音里,并没有劝着他尽情狂饮、喝个烂醉的意思。
如果说药罗葛真让他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士兵说不定还会对药罗葛保持几分警惕、觉得他另有所图,可是现在……这小子,分明就相当的值得信任嘛!
“管他娘的,喝!”
士兵一咬牙,抢过药罗葛手里的革囊,开始咕咚咕咚地狂饮。
药罗葛看着士兵的动作,满意地点点头。
贺将军的话,再次应验了!
这一晚,所有人都喝了个烂醉。
而负责守夜的士兵虽然没喝醉,却由于酒里微弱的蒙汗药而有了困劲儿,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睡觉,很快也睡过去了。
胡人安营扎寨的营地,呼噜声震天。
现在是他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也是该动手的时候。
药罗葛看准了时机打开羊圈,按照和贺宴城约定好的暗号往外放了五头羊。
月色如练,洁白的羊儿在草地上十分显眼。
而此时贺宴城的背后,已经悄无声息地集结了五六千人的大军。
这些人都是西北最最精锐的边军,令行禁止,犹如一把最锋锐的宝刀。
他们都在等,等贺宴城的号令!什么时候贺宴城一发号施令,他们也会立刻冲上去攻打胡人。
看见五只雪白的羊儿,贺宴城果断一挥手:“药罗葛的信号已经传出来了,上!梁栋,吹角。”
“是,将军!”
梁栋一激灵,来了精神。
他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