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县忽然问:“通判大人,你以前也不是这么冲动的性子啊,今天怎么忽然跟知府大人打上赌了?”
尤通判叹了口气:“别提了!哎,这打赌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话赶话,气氛到了那里,本官也很难不被冲昏头脑;至于另一方面……那就是村里秀才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说沈氏乃是胡言乱语了。”
沈惊语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事儿里居然还有丰秀才的影子。
这个丰长明真是阴魂不散,与其看他继续这么折腾,不如今天就把他给废了!
何知府脸色也是一变:“哪个秀才这么大胆,这样的话都敢说?”
尤通判冥思苦想:“是沈娘子家隔壁的那个秀才,叫什么丰,丰……”
沈惊语沉声:“他叫丰长明。”
“对对,就是丰长明!”尤通判眼前一亮,“沈娘子,你和那个丰长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何恨你恨到了这个地步?”
沈惊语淡淡冷笑了下:“丰长明还没考上秀才的时候,自以为有个功名傍身便能随意戏谑侮辱于我,被我教训过好几回。”
何知府听得一阵恼火:“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个秀才当真是白费了功名!你们过去,去把他给我带过来。”
何知府冲着身边的衙役们一声令下。
衙役们得了命令,如狼似虎地冲了出去。
丰长明家门前一直有人驻守,他就算想出去都不行,只能困兽一样地待在院子里来回辗转。
衙役们瓮中捉鳖,一抓一个准儿,片刻后就把丰长明带到了沈惊语面前去。
饶是被抓到了何知府面前,丰长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俩大眼珠子懵然地看着何知府。
何知府也低头看着丰长明,看见丰长明懵懂的模样便忍不住冷笑:“丰长明,你可真是个好样儿的!什么胡人绝不会犯边,这种谎言你都说得出口,本府还真是小看你了。”
丰长明脸色变了变,这才知道是自己的谎话露馅儿了。
他强装着淡定的样子,昂首挺胸地表示:“小生也只是按照一贯的经验分析罢了,纵然分析错了也是常事,此事又怎能怪我。”
尤通判也是没想到,丰长明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他瞪着丰长明半晌,气得结结巴巴:“你,你那时分明信誓旦旦……”
“我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大半辈子都在靠山村中度过,我能知道什么?”丰长明甩锅甩得一干二净,仗着尤通判说过自己要辞官更是有恃无恐,“倒是通判大人你见多识广,却仍是选择了相信小生的话,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过失吗?”
“你!你……”
尤通判差点气晕过去。
沈惊语也听乐了。
丰长明这一手落井下石还真是够利索的,只可惜,他是注定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丰长明这会儿也在逡巡着沈惊语,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对上丰长明的目光,沈惊语微微一笑,以口型说了三个字:“你完了。”
完了?他怎么可能会完!丰长明对沈惊语的话不屑一顾,他虽然押错了宝但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不过是得罪一下尤通判罢了!可尤通判现在都已经要离开这里了,他……
何知府愤怒地指着丰长明:“丰长明,按你的说法,你若是说准了那就当你聪明,你若是说不准,责任也不在你身上?你,你可真是好计算啊!”
丰长明没想到何知府居然会帮尤通判指责自己,意外之余还想嘴硬:“知府大人,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啊!我……”
“够了!你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就读出了这个结果?”何知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对丰长明失望至极,“国朝养士是为了经世致用,不是为了让你这种利己的东西从中牟利!既然你这么振振有词,那你也不必再往上进学了,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功名全部革除!回家种地去吧。”
丰长明听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何知府,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何知府到底说了什么。
沈惊语倒是一下子就笑了,笑得还有点幸灾乐祸。
没想到何知府居然会这么做,这一手真是够瞥了的!
对丰长明这种除了功名利禄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来说,要想让他后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痛失自己所看重的一切。
而丰长明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显然就是功名!
何知府这一招,完全可以说是打蛇打七寸,丰长明一定会后悔死。
果不其然,丰长明嚎啕一声直接扑到何知府脚下:“知府大人,您不能啊!我考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秀才的身份,再进一步就能成为举人,有了进入官场的资格,您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
“当官?你也想当官?”丰长明不说还好,他一说,何知府顿时就更生气了,恶狠狠地指着丰长明。
“你可要知道,当官的俸禄不是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