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啦,落空啦!”
小队里的胡人们一个个抽出弯刀在手上晃悠,发出兴奋的嚎叫。
他们不懂如何生产,只知道如何毁灭,这样一群豺狼猛兽要是冲进靠山村里尽情杀伐劫掠,那他的娘亲这辈子就没有希望了!
药罗葛打了个冷颤,连忙摆出一副讨好的脸色:“队长您听我说!咱们不必急着去劫掠他们,不如先让他们好好伺候伺候咱们。”
十夫长一听就笑了:“哦?药罗葛,你小子到底是打算让他们来伺候咱们,还是想留他们这些狗崽子一命啊?”
“那当然是为了让十夫长您舒坦点啊!”药罗葛喊冤,“您想想,咱们去杀了他们当然容易,但杀了他们之后呢?留他们一命,他们为了活命会伺候咱,但要是真杀了他们,他们还不得跟咱拼了?万一那群凉国狗的血弄脏了咱抢来的布匹、衣物和美食,那也得不偿失啊!”
十夫长听得眼珠子一转,笑了。
这话,倒也有理。
怎么他先前南下来凉国的时候就光顾着杀戮,从来没往这方向想过?
十夫长一巴掌排在药罗葛后背上,哈哈大笑:“药罗葛,你小子还真是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不过,要不是你这样的狗崽子也想不出这种办法来。”
其他胡人也轰然大笑。
药罗葛脸都疼得扭曲了,还陪着个笑脸:“十夫长您谬赞了,谬赞了,嘿嘿。”
“走吧!要是你这回真让我们被这群凉国狗伺候爽了,我就给你点好处。”
十夫长洋洋得意地丢下一句,大摇大摆上了马。
其他人路过药罗葛身边的时候,也一个个地忍不住对药罗葛嘲笑一番。
“哼哼,药罗葛,你小子怎么净是在这种地方有本事。”
“他能在这地方有本事就已经不错了,先前他脸这点本事都没有。”
“也是,嘿嘿,哈哈……”
众人七零八落的嬉笑声,让药罗葛攥紧了拳头。
等所有人都上了马,药罗葛往回看了一眼一家四口被屠戮殆尽的木屋,笑了。
这些人说得很对,他以前确实总是害怕,但这一次他不怕了。
只要他娘能过上好日子,他就不怕!
人这辈子总得为了点什么努力一把,现在药罗葛就觉得为了他娘的好日子,就算再拼也值!他就算拼着死在这里也要将整个十人小队一起拖死,绝不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
“十夫长,咱们走!我给您带路。”
药罗葛吆喝一声,挥舞着马鞭冲靠山村的方向去了。
十个人、十匹马,一路来到靠山村村边。
一进村,所有人和马都忍不住停了停。
胡人们闻到了一股子浓郁得化不开的肉香味和蛋香味,那股子香味特别霸道,直接占据了所有人的鼻端。
就算是吃饱喝足的人,闻到这股香味都会忍不住的吞口水,更何况这群胡人从昨天就没吃好呢!
十夫长动作都慢了半拍,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药罗葛赶紧按照跟沈惊语说好的剧本,跟着一起点头:“是啊,好香!哪来这么浓的一股子香味,以前咱们在部族里的时候,我怎么没闻到过这样的香味?”
被药罗葛这么一说,十夫长顿时骂骂咧咧起来:“入娘的,这帮凉国狗真是会享受!这么好吃的东西,怕是连咱们大王都没吃过,在凉国,一个普通村子居然也敢吃?”
其他胡人也纷纷发出了小声的辱骂。
药罗葛赶紧赔笑:“您别生气!不管这做饭的人本来是谁,饭菜是做给什么人的,只要咱们一来,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做给咱们的吗?”
“哼,有道理!”
十夫长听见这话终于消了气,趾高气昂地点点头。
眼看着胡人们没像以前那样直接凶性大发冲进去烧杀抢掠,药罗葛松了口气,对沈惊语的谋划也佩服起来。
沈惊语也是将这帮胡人的心态给拿捏准了。
汉代细君公主出嫁去匈奴,写下“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的诗句,说的就是胡人生产力低下、没什么好吃的。
都说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吃,是一个人迈也迈不过去的坎儿。
药罗葛直接纵马冲进村里,赶到沈惊语面前。
贺宴城攥着大勺的手背,一下子肌肉贲起。
这帮人,终于还是来了!
沈惊语故意装出惊恐的样子,呀的一声:“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哼哼!”十夫长盯着沈惊语,笑容狰狞而险恶,“我们是从北方来的,你明白了没有?”
沈惊语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北方,你……你们是胡人?”
“什么胡人不胡人的,难听死了!”十夫长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