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沈惊语原本已经睡了,却被这动静惊醒。
她揉揉眼睛,有点困乏有点疑惑地坐起来,小声问旁边的大狸子:“这什么动静?”
“喵……我不知道喵!”大狸子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露着肚子又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两只猫关在家里没事,作息都跟沈惊语差不多了,白天醒晚上睡的,这会儿也正犯着困呢,又怎么可能为沈惊语回答这种问题。
眼看着大狸子指望不上,沈惊语也只能自己来。
她深吸了口气,默不作声从空间掏了个盆,盆里装上水就要往窗根走。
忽然,卢元光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沈氏,沈氏你在不在?”
“……”
怎么是他?
沈惊语一愣,皱着眉头把盆给放下了,推开窗户:“做什么这般鬼祟?”
卢元光没想到沈惊语一开口就是不满,他也恼火了,梗着脖子问:“我什么时候鬼祟了?”
“你还不鬼祟?”沈惊语皱着眉头,“这么晚了不在丰长明家里好好蹲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要是让别人看去,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这……”卢元光挠挠头,懵了。
他自己也觉得心虚,吭哧吭哧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那不是我一时情急,忘了分寸么。”
沈惊语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来找我?”
虽说丰长明听出了沈惊语话里的讽刺,但他自知理亏,决定捏着鼻子不管:“咳咳,主要是因为长明兄刚才说了你的事情。”
沈惊语闻言一愣。
她觉得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又不觉得意外:“那你说说,他说了我什么?”
“主要就是一些不利于你的话,比方说……”卢元光吭哧了半晌,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咳咳,那个,长明兄他说你曾经对他……呃,颇为上心。”
沈惊语听得沉默了。
该说不说,卢元光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的样子,比他平时那副飞扬跋扈的模样,看上去顺眼多了。
沈惊语想了想,问:“那你是来问我什么的?”
卢元光没敢看沈惊语:“呃,其实也没想问什么。”
沈惊语笑笑,也不把他的话当真:“你是想问我,到底有没有和丰长明有什么首尾吧。”
“呃,这……”
卢元光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
沈惊语淡淡看了他一眼,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我可以告诉你,丰长明当初的确没少和我花言巧语,我当初骤然随夫被发配到这里,也的确是对他有过好感,但好感不代表逾越,你可听懂了?”
由于原身造孽,这会儿沈惊语并没有办法直接否认自己和丰长明的关系。
但好在原身当初还没来得及真跟丰长明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她也并非没有否认的余地。
卢元光听得半懂不懂的,不过这倒也无所谓,毕竟看沈惊语的表情他就知道,沈惊语否定了自己和丰长明有私的事情。
既然沈惊语没有和丰长明发生过什么首尾,这就代表丰长明方才说了谎!
卢元光捏了捏拳头,有些恼火:“这般平白无故污蔑一个女子的声誉,长明兄……他未免有些过分了。”
沈惊语默默咳嗽了声:“……咳咳。”
不,其实卢元光的做法还真没多过分,毕竟当初原主确实死不要脸地往他身上贴来着。
不过既然卢元光能有这样美丽的误会,那就让他误会下去也好。
沈惊语轻咳了声,语气变得严肃:“卢书生,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不瞒你!以丰长明这样人品的人,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好,免得哪天被他卖了还要反过来为他数钱。”
若是按照往常,卢元光肯定会义正词严地位丰长明辩解,纵然不辩解也要装没听见。
但是这一次,卢元光只是沉默了半晌,便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哎,沈氏……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惊语点点头:“你能考虑着就好。”
卢元光看了沈惊语一眼,耷拉着脑袋走了。
沈惊语冷眼看着卢元光的背影,忽然感觉这家伙好像也挺可怜的,他虽说是纨绔,却并不是恶毒到骨子里的那种,还有救。
沈惊语想了想,叫住卢元光:“卢书生,你等等。”
卢元光一脸的死气沉沉:“你还有什么事吗?”
“子曰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沈惊语沉声道,“卢书生你不妨想想,丰长明他可有任何一样品质符合这三条的?交朋友要交益友,少交损友!”
沈惊语说罢便定定地看着卢元光,她是故意选了一句论语来点拨他的,怎么说他也考上了童生,总不可能连这句《论语》里的话都记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