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康不敢怠慢,赶紧哎了一声:“我是前头开生药铺的钱乐康,来找乡贤断案。”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断案干什么?”小厮不耐烦地一摆手,“出去出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钱乐康赔笑:“这会儿来打扰乡贤,的确是我的过失!只是,我的确是有天大的事情。”
小厮不屑地问:“你有什么事?”
沈惊语忽然开口:“他想说孙举人死了。”
“孙举人死了?不就是孙举人……”小厮刚想冷嗤,忽然一个激灵,“你,你说谁死了?”
钱乐康有些惊讶地看了沈惊语一眼,这婆娘莫不是被吓傻了,怎么就主动说起这件事了?
要么是这婆娘傻了,要么是事情有不对!
钱乐康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衣领子便被沈惊语反手一把扯住。
沈惊语揪着钱乐康来到乡贤门前,似笑非笑道:“他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治死了孙举人,就凭这一点,咱们还真得进去说说理!走吧。”
小厮疑虑重重地看了沈惊语一眼:“行,走吧。”
孙举人也是乡贤之一,在九里坡镇上,乃至是在整个县城之内都颇有名气,人人敬重。
若是孙举人真死了,此事就不好办了!
钱掌柜怒道:“沈氏,你放开我。”
沈惊语哪里肯放:“少罗嗦,跟我走!”
“你,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钱乐康冷眼看着沈惊语,越看越觉得惊惧,“你到底有什么准备?”
沈惊语似笑非笑看了钱乐康一眼:“我在打什么主意?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钱乐康,如果不是你非要步步紧逼,我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啊。”
“沈氏你……”
钱乐康意识到什么,还想垂死挣扎。
沈惊语却已经将他拉进了乡贤家里,反手关上了门。
乡贤听说孙举人出事,连忙披了衣服大步走出来:“孙举人到底怎么了?怎么回事,这不是智和堂的钱掌柜吗。”
钱乐康额头上沁出冷汗,期期艾艾无法言语。
沈惊语提醒小厮一声:“他说孙举人死了。”
小厮点点头,指着钱乐康道:“是,他方才说孙举人死了,说得言之凿凿!”
钱乐康赶紧分辨:“不,冯老!我其实也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
沈惊语冷笑:“从旁人嘴里听说的,如何能够言之凿凿?怕不是钱掌柜你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乡贤冯老闻言皱眉。
他对沈惊语这样言辞犀利、咄咄逼人的女子颇为不喜,只是现在,他是否喜欢沈惊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孙举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冯老叮嘱小厮:“你骑上快马去孙举人家里,将他那两个儿子请过来!”
小厮做了个揖,迅速离开。
钱掌柜一愣,回过神来松了口气。
要说来的是人老成精、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的孙举人,他或许还会害怕,但若今日来的只是孙兴孙旺两个傻子,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沈惊语盯着钱乐康冷笑一声:“钱乐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吧。”
钱乐康回了她一个冷笑:“是啊,沈氏,咱们且等着!谁该死谁该活,还说不定呢。”
二人算是旗鼓相当,针尖对麦芒。
冯老听得皱起了眉头,回头教训沈惊语:“你姓沈?沈氏,女人还是要以柔顺为美,你这样太过泼辣,总归是有违圣人教训的。”
张嘴圣人闭嘴圣人,沈惊语白眼恨不得翻到后脑勺去,客气地笑了笑:“多谢您教诲,我知道了。”
乡贤皱着眉头看了沈惊语一眼,总觉得她答应得不够诚恳,只是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便强行压下了满心的不悦。
院子里寂静下来,让人更觉得沉闷压抑。
沈惊语完全不心虚,没将这种气氛当回事,钱乐康坐在那里扇着扇子,后背却还是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堪堪一更鼓响过之后,孙兴孙旺坐马车来到乡贤家里。
乡贤冲二人客气地笑笑:“二位世侄来了。”
沈惊语微微一笑,终于来了!
孙兴孙旺草草冲乡贤拱了拱手,两双眼睛全都落在钱乐康身上。
二人早在来的路上便听见自己被叫来的时候,看见钱乐康,顿时满眼冒火。
孙旺脾气暴,指着钱乐康大骂出声:“你个混账东西,想害死我爹不说,现在居然还敢贼喊捉贼冤枉好人!”
孙兴应声:“畜生,枉费我家平日里那么照顾你的生意!我们和你拼了!”
二人嗷一声扑向钱乐康,大打出手。
沈惊语冷冷地笑了,并不觉得意外。
她早就说过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钱乐康遭到的一切待遇,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