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长明不语,月光下脸色阴鸷。
迟雪娇瞥了丰长明一眼,冷笑:“丰书生,你原本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书生,可是现在桑朗的身子已经好转了!听我爷爷说,他也是个相当有才华的,若是他中了榜,你在十里八乡的地位可就大不如今了,若是你再筹不到束脩、无法去书院读书,那……”
丰长明心里清楚,事情的确如此。
他现在地位这般矜贵、村里人敬着捧着,那都是因为他能读书,有朝一日可能平步青云。
可若是他连桑朗都比不过,村里人还会敬着他吗?
不,他们只会当他是个废物!
进书院,必须要进书院!他手里有他的贴身衣物在,还怕讹不来这笔束脩么?
丰长明一咬牙,冷冷地道:“多谢迟姑娘的提醒,我自有法子让沈氏老老实实拿出束脩给我。”
迟雪娇目露凶光:“拿钱可不够!丰书生,乡试在即,万一你中了秀才之后被沈氏缠上可怎么办?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让你一举两得,既拿了束脩又除了后患,岂不美哉?”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灭了沈氏的口啊!
丰长明怔了下随即了然,冷笑一声:“迟姑娘,看不出你居然这么狠辣!你到底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害怕沈氏懂了医术,妨了你的地位?”
迟雪娇倒也不否认:“你我目的既是一样,那还有什么可弄虚作假的?不如合作。”
丰长明眯起眼睛:“好,那就合作!”
两人一拍即合。
翌日沈惊语起了个大早,吃了个烤红薯后,便来到了桑家那两亩薄田里。
村里的八卦都像长了脚一样散播得飞快,很快就有人知道了沈惊语拿到桑家两亩田的事情。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不但没有丝毫酸意,反而还对沈惊语生出了敬佩。
要知道,那可是人家沈惊语救了桑朗一条命,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地皮!
你要是嫉妒,那你也试试去?
桑婉儿一年没打理这块地,地里已经杂草丛生,沈惊语便呼哧呼哧地将杂草都拔了,又翻了一整块地。
旁边的地里也有男女农人在劳作,周围山水秀丽,风景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但做起来就没那么赏心悦目了。
沈惊语靠着侍弄药田的经验好歹将农田的草拔了,差点没拔出个腰肌劳损来。
她扶着腰咬牙站起身来,旁边下地的宋大婶子倒是先看不下去了:“哎呀,贺家的,有你这么干活的么?来,你看大婶子的!”
宋大婶子说干就干,直接来到沈惊语这块地里拔草,边拔还边告诉沈惊语:“看看,要这样拔才对!你得这么用劲儿。”
唰唰几下,她面前一大片的草就没了。
沈惊语看得目瞪口呆,用力鼓掌:“宋大婶子,您真厉害!您太棒了!”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宋大婶子就吃这一套,笑吟吟地道:“这就厉害啦?来,吧跟大婶子学学,大婶子教你更厉害的!”
沈惊语连忙凑过去学期了拔草。
大概一早上加一下午,草也就拔完了。
中途沈惊语原本想回家去吃饭,宋大婶子却是诧异不解地看着她:“吃饭,吃什么饭呀?咱这儿不就两顿饭,朝食和飧食吗?”
沈惊语闻言惊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乡下人就这习惯。
难得宋大婶子肯帮自己一把,还能怎么办?继续熬吧。
好不容易拔完了两亩地的草,沈惊语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擦擦头上的汗。
算算时间贺宴城也快回来了,沈惊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宋大婶子:“宋婶子,今日多谢你,我先回家啦!等明日我带两个鸡蛋给你。”
宋大婶子笑得合不拢嘴:“都是邻里邻居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哪儿的话!您帮了我,我要是不回礼,那才是不知礼数呢。”沈惊语笑道,“我先回去了。”
宋大婶子点点头,关照沈惊语一句:“筑城墙是个艰难的差事,贺家的,你可得好好疼你男人!先前也就罢了,现在你回去可得给他做个好菜才是。”
沈惊语脚下一个颠簸,哪里是她给贺宴城做菜?明明一直就是贺宴城给她做菜好不好。
当然这话也没法直说,沈惊语只能讪讪地笑:“大婶子您放心,我记得呢。”
宋大婶子欣慰地点头,目送着沈惊语离开。
沈惊语松了口气,美滋滋琢磨着今天晚上能吃什么,是前两日贺宴城拿松树枝熏好的熏肉呢,还是什么别的荤腥?
路过桑家时,沈惊语忽然听见汪呜两声:“胖女人,喂喂!你等等。”
“哟,大黄?”沈惊语停下脚步挑了挑眉,“怎么着,前两天你一直卖关子,现在总算想把你的小秘密告诉我啦?”
大黄狗摇晃一下脑袋:“不是!我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