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瞥了迟雪娇一眼,微微一笑:“梁栋是我夫君在意的人,我夫君在意的人就是我在意的人,我当然要对他的病情格外上心一点才对。”
迟雪娇心头冷哼,将茶水放到沈惊语面前,不阴不阳地笑:“沈姐姐宅心仁厚,真是个好人!只是我先前怎么听说,你在家里时常和梁栋吵架,还诅咒过他早些去死?”
顿了顿,迟雪娇忽然抬手捂嘴,一脸惊讶:“对不住沈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你别在意。”
迟老大夫听得皱了皱眉。
沈惊语有些诧异地回头。
迟雪娇正得意呢,就听见沈惊语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怎么都记不得了?再说,迟家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迟雪娇的面容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沈惊语目光灼灼盯着迟雪娇,似笑非笑:“该说不说,迟家妹子倒是挺关心我家里事情的,连我说了什么都心里有数。”
迟老大夫闻言也蹙眉看向迟雪娇:“是啊雪娇,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爷爷,我没有!”迟雪娇连忙叫屈。
迟老大夫摇摇头:“罢了,不管怎么说你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和客人吵架。”
“……是。”迟雪娇临进门前怨怼地回头,视线阴冷落在沈惊语身上,却恰好对上沈惊语探究的眼神。
四目相对,迟雪娇惊了下,不甘心地进了门。
迟老大夫叹了口气,对沈惊语道歉:“我家孙女年纪轻不懂事,她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沈氏你别放在心上。”
沈惊语端起茶杯把玩了下,没喝:“怎么会呢,迟家妹子总和我家来往,还时时照顾我两个孩子,看得出来她心是好的。”
看得出来迟老大夫对迟雪娇还是相当看重的,她可不想大骂迟雪娇,把迟老大夫给得罪了。
迟老大夫点点头:“那就好!说来我平日里总让雪娇学医,她也不肯,一个劲地要跑出去,原来是去找你家两个孩子玩了,唉!这不成器的丫头。”
“还有这回事?”沈惊语故作惊讶,立刻拍了胸脯,“迟老大夫您放心,往后我肯定拘着家里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去打扰雪娇妹子学医!”
迟老大夫欣慰地点头:“那就多谢你了!我只有雪娇一个孙女,一直想让她继承我学医的衣钵,只可惜她……哎。”
呵呵,还有意外收获!
看来迟雪娇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为如何接近贺星和贺月牙而烦恼了。
沈惊语勾唇一笑,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的模样:“对了迟郎中,我刚才听说村西有一户人家生病了,好像还是得了肺痨……”
迟老大夫身子震了震:“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肺痨。
沈惊语眸光微微一敛,早在听说生病男孩不停咳血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听说,加了点儿猜测罢了。”
迟老大夫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沈氏,你猜出了这个不打紧,以后一定要守口如瓶才是。”
沈惊语问:“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唉!”迟老大夫叹息一声,背着手站起身来,“这年头,谁能不畏惧肺痨?村里人要是知道桑朗得的是肺痨,他们断不能容!我看他时日无多,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走完最后一程吧。”
原来迟老大夫是为了这个在考虑。
沈惊语对他肃然起敬:“还是迟老大夫思虑周到,医者仁心。”
迟老大夫摇摇头:“医者仁心算不上,只能说是尽力帮他一些罢了。”
沈惊语垂眸浅笑。
要打听的消息已经探听到了,沈惊语也没再多耽搁,强行将鹿肉留下便离开了。
迟雪娇出来收拾鹿肉:“爷爷,桑朗他……得的是肺痨?”
“你怎么知道,你也听见了?”迟老大夫皱了皱花白的眉毛,“你听见了不要紧,千万别往外去说,知道没有。”
迟雪娇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
至于,要不要按着迟老大夫的意思去守口如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惊语一路回到家里。
贺宴城已经回来,看着沈惊语皱眉:“你去哪儿了?”
沈惊语笑道:“我去送了些鹿肉给迟老大夫,毕竟他救了梁栋。”
“……”贺宴城定定地看着沈惊语许久,皱眉,“你不是不喜欢梁栋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为梁栋?
“我的确不喜欢梁栋,不过谁叫他是夫君你在意的人呢?咱们夫妻本是一体同心,你在意谁我就在意谁。”
阳光下,沈惊语清清楚楚地看见贺宴城微微皱了皱眉,表情嫌恶且怀疑。
嫌恶也不要紧,只要他们俩能相安无事就行。
“那夫君,我就先准备吃晚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