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暮神色一顿,随后,抬起头看向墨云。
“被打?”
“是啊,说起来还要怪世子呢。”
墨云笑了一声,幸灾乐祸道,“世子总是让人给苏姑娘送各种稀奇的吃食,这才短短二十多天时间,那苏姑娘就被喂胖了一圈,如今白白嫩嫩、水灵灵的,长开了许多。”
“那苏家母老虎今日也不知抽什么风,带着人跑到了偏院。”
“见到苏姑娘模样大变,便暴怒如雷、当场大发脾气,说苏姑娘不学好,反倒学会了偷吃。”
“然后,便打着家教和规矩的幌子,让人将苏姑娘狠狠打了一顿。”
“那母老虎可真够狠的,苏姑娘一个姑娘家,她竟然让人抽了整整三十鞭子,如今苏姑娘昏迷不醒,真是可怜的紧呐。”
沈暮:“……”
他真是小瞧那苏夫人的狠毒了,她家庶女,连身体长点肉都不允许,就算不吃她家的饭也不可以。
可真是开了眼界。
“走,去苏家。”
冬寒料峭。
两道黑暗的人影风驰电掣般地朝着太尉府偏院摸去。
墨云率先翻进院子,悄无声息打晕看门的两个小厮后,对着外面发出三声节奏不一的猫叫声。
下一刻,一道人影翻身进来。
沈暮穿着夜行衣,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清冷的月色下,他淡淡扫了一眼小院,眸中极快划过一抹复杂。
这院子又小又旧,连护卫都没有,只有两个看门的小厮,怎么看都是给下人住的地方。
这苏家可真够狠的,这么大的家业,却容不下一个庶女,也不怕那小姑娘哪日被人害死在这里。
既然如此容不下庶女,又为何要生出来?
“那间就是。”
墨云凑到他身边,伸手指了指其中一间有些陈旧的房间,沈暮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果然如同墨云之前说的那般,那小姑娘的房间,连层窗纸都没有。
没有继续深想下去,沈暮悄无声息地朝着那间房间走去,轻轻推开房门。
‘咯吱一声’,陈旧的木门发出低沉的声音,沈暮一眼就看到,简陋的床上趴着一道瘦弱纤细的身影。
开门声并没有惊动她。
但她喉咙中偶尔会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沈暮抬腿走过去,就着月色,就看到小姑娘后背破碎的衣服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带血的伤痕令人不忍直视。
沈暮移开视线,犹豫再三,伸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掌心瞬间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
果然,高热了。
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沈暮抿抿唇,伸手揭开她搭在腰腹之下的被子,伸手去抱她。
小姑娘被弄醒了,睁开一双迷糊不清的眼眸,迷迷蒙蒙的看着他,片刻后,轻声道,“你,谁啊?”
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沈暮微微愣了一下,不等他升起什么想法,怀里的小姑娘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唇瓣上结了一层淡淡的血痂。
显然,挨打时被咬破的。
沈暮移开视线,抬腿朝着外面走去,见到他抱着人家小姑娘出来,墨云瞬间瞪大眼睛,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但此地不宜久留,更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他吞吞唾沫,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走。”
分明怀里抱着人,但沈暮却宛如无物,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墨云立刻跟了上去。
“驾……”
坐上属下接应的马车,墨云拉着马缰,漫不经心地扭头看一眼马车内。
世子明明说好的,只是来帮人家小姑娘上个药的啊,怎么到头来将人家给带出来了?
这以后可要怎么办?
还有,世子是被人假冒了吗?
他的世子明明一向克己守礼、端方君子,怎么可能干得出来这种‘偷人’的事情?
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世子如此?
墨云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但隐隐觉得,他们怕是要闯祸了。
这小姑娘再不济那也是苏太尉的庶女啊,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在苏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苏太尉若是彻查此事,可如何是好?
马车很快到了宁国公府附近,墨云脱掉夜行衣,照旧先进去开路,他打发掉一条路上的护卫后,沈暮才抱着人跃上墙头、翻墙进去。
就这样,宁国公府的下人完全不知道,自家世子大半夜不睡觉,‘偷’了一个人回来。
一路走到北苑。
沈暮将人抱到厢房。
“墨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