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到死都愧疚
徐董也是后知后觉，经太太提醒之后，赶忙向沈言蕤道歉。
“我这也是一时糊涂了，你别见怪。替我向你妈妈带声问候，可千万注意身体。”
沈言蕤礼貌颔首，“多谢徐董徐太太关心，我一定转告我母亲。”
以薛梅的精神状态，属实无法出席沈凌天的葬礼，况且沈言蕤也不希望薛梅的病情被人议论。
如此一来，整场葬礼就都只能由沈言蕤一人出面操持，这一个上午，光鞠躬就鞠了数十次。
陆雪枝虽然心疼，但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暗暗替他打点其他小事。
毕竟她如今已经不是沈家的儿媳妇了，没有名分为沈凌天披麻戴孝，更没资格站在沈言蕤身边陪他答谢宾客。
葬礼的气氛格外压抑，哀乐声中伴随着低声的啜泣，令在场的人都情绪低落。
陆雪枝正吩咐着人补上分发给宾客的白菊，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陆雪枝瞬间身子一僵，头皮发麻。
裴屿？他怎么来了？
陆雪枝脑子轰得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裴屿走进来。
这简直是来砸场子！
她也不觉得裴屿会存着什么安分的心思。
陆雪枝刻意朝灵堂内看了一眼，好在沈言蕤正在和宾客寒暄，尚且未曾注意到门口的来人。
陆雪枝将手里的菊 花塞给工作人员，随后径直朝裴屿走了过去。
见到陆雪枝，裴屿刚噙起笑容，就被陆雪枝强行拉了出去。
站在场地外面，裴屿无奈问道：“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想单独见我？”
陆雪枝懒得跟他贫嘴，凛眉警告道：“裴屿，做人还是要留有余地的。今天这场合是沈董事长的葬礼，我不管你心里装着什么仇什么怨，你都不应该让逝者不得安宁。”
裴屿哧笑了一声，“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料定了我今天是过来大闹灵堂的一样。”
陆雪枝没有否认。
她如今已经猜不透裴屿在想什么了。
以前她以为她了解裴屿，她觉得虽然裴屿会胡闹了些，但至少他心肠不坏。
可几次三番的事故真相，都在刷新陆雪枝对裴屿的认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设想的范围。
裴屿只会比她想象中更没有底线。
而她的沉默，让裴屿落下一声自嘲的笑容。
“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已经是这么恶劣的反派形象了。为了维护沈言蕤，你已经把我也看做是对立面了是不是？”
陆雪枝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把沈言蕤扯进来。
她坦然道：“我是就事论事。倘若你还有一点点良知，就至少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是吗？我以为我出现在这里你会很欣慰呢！”
裴屿喃喃说道：“你之前不还希望我去医院的目的是去悼念沈凌天的吗？如今我听你的话过来了，你却反倒想让我离开了。”
陆雪枝不以为然，她审视的目光看向裴屿，“如果你是真心来悼念沈董事长，我自然不会拦你。可你安得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沈家是亏欠了你和你母亲，可如今沈董事长自杀谢罪，沈太太也已经神志不清，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也该收手了。”
陆雪枝试图劝阻着裴屿，不希望他再一错再错下去。
裴屿俨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讽刺地哧笑道：“你劝我收手，是怕我针对沈言蕤吧。”
“可身为被沈凌天抛弃的私生子，他的葬礼上，我怎么能不去送他一程呢？”
言落，裴屿不顾陆雪枝的阻拦，到底还是闯了进去。
陆雪枝急得跺脚，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沈言蕤此时和裴屿撕破脸，只怕裴屿是沈凌天的私生子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父亲葬礼，沈言蕤本就心情压抑，如今在这种场合下见到裴屿，恐怕沈言蕤也很难冷静。
陆雪枝踏进灵堂，已然做好随时冲上去拉开二人的打算。
而此时，沈言蕤也看到了裴屿。
只一眼，沈言蕤的眼神就骤然清冷下去。
裴屿倒是一句话都没说，接过白菊，走到沈凌天的棺材前，默默将花放在上面。
他静静注视着沈凌天的遗照，伫立了良久。
裴屿的沉默在陆雪枝的意料之外。
她甚至怀疑真的是自己警惕心太强了，或许裴屿真的只是想来送沈凌天最后一程。
直到裴屿当众拿出了裴卿的照片，抬手就要摆在沈凌天的棺材旁。
沈言蕤瞬间被激怒，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我爸已经死了，你还不肯罢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