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响了这家孤儿院的大门,原先还围在一个小男孩身边的人瞬间被声音吸引了过去。那是个女人。
贾策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开始扫雪了,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想收养他,他是个经常生病的孩子,大家都讨厌他,连张妈妈都时常对着他叹息。
但他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万一,万一这次是他呢?
孩子们吵闹的声音盖过了女人和张妈的谈话声,不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那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他。
原先互相推搡的孩子们突然乖巧的让出一条路出来,有人推了他一把,说道:“喂,病秧子,他们叫你。”
贾策原先小小的窃喜被这一声“病秧子”给压了下去,重新覆上了失望,他低下了头,被他们你推一下,我踢一下的送到了女人面前,因为他们都知道,药罐子贾策是不可能会有人想要的,没人会要一个赔钱货。
等他走到两人面前贾策被这个女人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时间地忘记了呼吸。
她穿着一身素白但做工非常考究的旗袍,披着毛绒外套。即使他没怎么见过好衣服,但他看见了那衣服上面银光流转,仿佛是个身上藏着无数月光的仙女降落在这个孤儿院里。
黑色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洁白脸颊,却能看见她粉嫩的双唇,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她很好看。
女人与他对视,片刻后,她点点头,说道:“就他了。”
“他是个病秧子,你不应该带他走。”
“他治病很花钱的......”
"赔钱货......"
无数道声音响起,在提醒女人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贾策羞愧地低下头。
张妈也出声说道:“他身体不太好。”
但女人似乎已经决定了,面色不变,好像不愿意多说什么,伸手往随身的白色羊毛包里掏了掏,直接拿出一叠红色钞票:“就这个。”
张妈犹豫了,思索片刻后:“行。”
下一刻,贾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手上和身子都传来了十分不熟悉的温度,他几乎是不敢想象地低下头。是那个女人抱起了自己,女人白皙的手指包裹着自己冻到发紫的手臂就像是被雪覆盖住的石头一样。
女人好看的眉毛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
贾策的体型矮小,因为身体差,比同龄人都矮了半截,像只布娃娃一样,只知道任由着女人带着他进了张妈的办公室,交换了文件,又把他带了出去。
最后,女人和张妈手里各自拿着一些东西,女人似乎想把自己送出门去单独和张妈说些什么。
可是他不敢松开女人的手,他害怕自己一离开这个女人就要把他扔了,他就是这种没人愿意要的孩子……
“听话。”女人摸着他的头。
“……”他不敢说话,他也说不出来话,嗓子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助的摇头。
他听到了女人叹息了一声。接着身体被裹进了一个极其温暖的地方。
女人把皮毛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怀里那个不安的孩子身上,朝着张妈说:“文件签完了,公安那边就麻烦你去。孩子我会上户口的。”
天空又下起了细细蒙蒙的雪,几乎快挡住了他的视线。
两人快要走出园时,张妈突然喊了声贾策,贾策抬起头看向她。
“好好读书。”
贾策点点头。
“你叫贾策?”女人问道。
"嗯。"贾策又是点点头:“你,你可以给我取个新名字,如果你不喜欢现在这个的话,”虽然我很喜欢......
“......”见胡卿没有回答,贾策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我现在,是要跟你回家吗?”
“嗯,回家,有点远。困了先睡吧。”女人清冷好听的声音从两人紧贴着的脖颈处传来,闷闷呼呼的,却带着无尽的催眠力,让他本就干涩的眼皮突然像是有几千吨重一般,慢慢合上。
明明是比早上大得多雪,他却不觉得那么寒冷了,也许是因为有人正抱着自己,前往那个他一直期待着的家。
睡梦里他迷迷糊糊记得女人把自己抱上了车,自己一直躺在一个颠簸但温暖的怀里。
“你就叫贾策。”一个平静的声音说着,“我很喜欢。”
贾策点点头,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湖水夺眶而出,女人冰凉的手指抚过,替他擦拭去眼泪,“怎么了?”依旧是那道平静的声音,让人觉得温馨,舒适。
贾策哽咽出声:“谢谢你不嫌弃我……”
女人回想起刚刚在孤儿院听到的话。
孩子的话通常是最伤人的,因为他们毫不掩饰心中的恶意,说出的话都是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等贾策再次睁眼,是闻到了甜丝丝的香气,他还躺在女人怀里,眼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