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福跟吴大壮说完,便吩咐伙计们下货。
等车上所有的货下完,关福便领着药铺孙掌柜挨个检查。
这个孙掌柜是关福到了荡阳城后,从其它药店高价挖过来的。
此人在这个行业做了很多年,对于许多药材都非常熟悉,经验十分老到。当然了,对于各种药材的价格更是了如指掌。
只见他在每袋药材上面都抓出一把仔细闻、看,甚至掰下一丁点放进嘴里尝尝。
吴大壮不太懂,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孙掌柜和关福。
关福也在一旁认真查看着药材,然后拿着进货单指导着伙计们将药材拿上秤复秤,没想到,这一复秤,关福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因为伙计给他报的重量跟单子上所写的重量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他看向吴大壮:“吴队长,在孙氏上货的时候,你可是亲自盯着他们称秤的?”
吴大壮吓的腿都在发抖:“福叔,我亲自盯着他们称的,重量没错啊。”
关福指着伙计正在称的一样药材说:“你看看这种药材,单子上写的是五十斤,可刚才伙计称的你也看到了,四十斤都不到哇......”
吴大壮走到秤前去看,果然如此,那秤杆上显示还不到四十斤。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此次就是觉得有些古怪,所以才想着到了荡阳城一定要让福叔您亲自来验货,我原以为他们会以次充好,因为我是外行,不懂好坏,可哪里想到他们会在斤两上动手脚?”
关福说:“中药材都很贵,稍微在秤上动动手脚就差不少银子,按说你也是一个老手了,不至于他们在你面前耍秤你都看不出来吧?”
吴大壮也说:“福叔,我是双眼紧盯着他们秤的,我敢说,他们当时称的绝对没有错,我看的千真万确。”
这时一旁的孙掌柜说:“如果吴队长确认他们当时不是在秤上动了手脚,那就只能是这些药材当时没有完全干透便装车了。”
吴大壮听了孙掌柜的话,似是找到了救星,他赶紧问孙掌柜:
“那您快帮忙看看,这些药材是不是都没有干透?”
孙掌柜听了关福和吴大壮的话,说:
“可我刚才看了这些药材,都是比较干的药材,按理不会有这么大的误差啊?”
“什么?您说这些药材都是干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大壮几乎快绝望了。
这时一旁的关福对伙计说:“你去拿个大的簸箕来,将这袋子里的药材全部倒出来......”
吴大壮似乎明白了关福的意思,赶紧帮助伙计拿来一个大大的簸箕,两人合力将一袋药材倒进了簸箕里,关福拿出袋子下面的药材递给孙掌柜。
“孙掌柜,你再看看这袋子底下的是不是跟最上面的干燥程度是一样的?”
孙掌柜也明白了关福的意思,他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材,放在手里捏了捏,又掂了掂,说:“果然底下的不够干。”
他说完又在簸箕里扒拉了几下,发现袋子下面的药材干燥程度都不一样,而那些他刚才在袋子最上面抓的那一把干燥程度合适的药材,只占很小一部分。
孙掌柜检查完便说: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耍滑头的生意人,他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还好你们此次送货来时一路没有碰到下雨,天气晴朗,这些货虽然湿度大,但这一路风吹日晒的,水分还是流失不少,但这还是太湿了,我们需要马上放在阳光下或者通风处晒干、通风,要不然变质了,这些进货的钱就打水漂了......”
吴大壮此时已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关福赶紧吩咐伙计继续复秤,结果显示,这次送来的所有货物重量都对不上,而且相差很大,根本不在正常损耗范围内。
关福看着吓得面如土色的吴大壮,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
“大壮,你也不必太着急,今天的这批药材现在还不能入库,我会安排专人将所有药材重新晒干后再称重入库。至于这中间的缘由,我会写信给老爷讲明,至于接下来老爷怎么做,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左右的了。”
吴大壮“啪”地一声跪在了关福面前,他对着关福连着磕了几个头。
“福叔,求求您一定给老爷说明这其中的情况,我这是第一次在孙氏药铺上货,我哪里想得到他们会如此黑心呀,当时我每袋药材都看了,可真没想到他们只是放了一层干药材在面上,底下全是湿的呀......”
关福和孙掌柜看见吴大壮如此,都叹息了一声,关福扶起吴大壮,对他说:
“此事我肯定会给老爷写清缘由,只是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若还在孙氏药铺拿货,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吴大壮点点头,可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此次自己进货、送货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故,他回了夷陵城,老爷会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