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渚,一会要乖一点,将军病了,我们不要打扰到他好吗?”一身蔚蓝色军装的顾清明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在全透明的探监通道里。
“父亲病得严重吗?他好久都没来看我了。”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在空寂的走道里回旋。
“将军他……他只是病了。”顾清明苦笑着,“我们小渚要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和将军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小渚不想长大。”男孩皱起小脸,“长大了父亲和顾叔都不会陪着我玩了,我不喜欢长大,也不喜欢帝都,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小渚,小渚想回家。”
“听话。”顾清明撇过头不去看男孩眼里的恳求,牵着他的手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旋钮。
白光闪过,透明的甬道急速下坠。
巨大的透明世界在男孩儿眼前展开。
“玻璃房子”里是他的父亲。
从那一天开始,顾清明总带着小男孩来这个“玻璃房子里”。
没人告诉小男孩应该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他哭过、闹过,也和最喜欢的顾叔厮打过。
但是没人跟他解释。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权力博弈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小男孩不懂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叫喊,父亲不会理自己,也不懂为什么父亲身上总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
即使偶然碰见了父亲清醒着,对方红色的眼睛和发狂的样子也会引起监视器背后的黑衣人的鞭打。
眼泪总是无用的。
小男孩在8岁这年深切明白了这个道理。
眼泪不会让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有一丝同情,也不会让曾经温柔的父亲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小男孩一直以为他会重复着这样的日子直到他长大,能带父亲离开那座“玻璃房子”,他也从哭闹不理解到后来的麻木接受。
小男孩渐渐觉得自己被帝国抽干了灵魂。
直到有一天,他照常打开“玻璃房子”,这一次父亲没有向他睁开那双红色的眼眸……
迎接他的只有遍地的鲜血和爆开的疏导管,以及父亲破碎成片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