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信是再之后的半年多时间,依然是坏消息:少夫人又小产了!这次怀孕后,少夫人一切谨遵医嘱,调理得当,公子也细心照顾,以为不会有失。
谁知还是没保住。公子大恸之下,又腹痛不止,躺在床上不想饮食。请大夫调治,说是情绪导致肝伤,而使气淤肠胃,
先开了几付养肠胃的药,再慢慢调理食欲关键是心情要快好起来。只是少夫人接连如此,他哪能好这么快!再者,
这段时间陆续有城里各铺掌柜来家找东翁,说生意不顺,入不敷出,已经有债主堵到铺子里要帐了。我推说东翁在苏州公干,不知他们是否去苏州找过你。
罗老爷此时已经不会再为儿媳小产这种事分心了,他完全沉浸在苏州的风月场温柔乡里了。至于生意,那都是麻子老婆当年置办下的,
后来又有商寡妇在幕后帮他。如今自己另有新欢,商寡妇那边早就冷淡了,那些需要操心的营生,自己这几年哪有心思过问?
还是田产好,租给佃户,年底收收租就行了。不如再等等看,若总是亏钱,就把那些铺子转手吧,守着那么许多田产,还是一样吃喝不愁。
第四封和第五封信,罗老爷是一起看到的,原因是他换地方了,住到了一个单干的**家里,连朋友也不来往了,送信人自然找不着。
罗老爷这阵子可说是周身不适,有时腹部以下还会出现黯斑、红疮,那个**会些内科调养之术,罗老爷便长住在她那里安心修养,
再加上自己本来的炼气养生功法,一段时间后,身体开始略有恢复直到第五封信寄来。那送信人被罗家人叮嘱无论如何要找到罗老爷,因为,家里出大事了!
第四封信是自上封信后半年多寄来的:恭喜东翁,真是天佑刘家,少夫人已经有孕在身四个月了,如今腹部已经隆起。
公子隔上半月一月,便请大夫来给少夫人看一次,都说一切安好。连产婆也找好了,就是杨喜婆,她倒也热心,常来看公子和少夫人,
陪少夫人聊天,还教些安胎按摩的手法。看来这回少夫人必能为罗家增添子嗣了。唯一叫老夫担心的,是少夫人如今行为举止十分怪异:她不像别的孕妇那样喜酸喜甜,而是喜欢荤腥,这种喜欢在我看来,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有时她会跑到灶房去看庖人宰鸡宰鱼,竟会捡起那些鸡头鱼尾闻上半天,小厮还看见过她偷偷舔血吃生肉!
据疱人说,这少夫人看着自己动刀时的眼神很诡异,像是要跃跃欲试。果然,之后家里的鸡鸭多有夜里被咬死扼死的,
初时还以为是狐狸、黄鼠狼闹的,后来小厮在鸡圈边下了枷子,夜里又守在附近,结果竟看到少夫人鬼祟而来,
她像是事先知道一样小心避开枷子,然后去圈里抓过两只鸡,活生生咬死,吮饱血后才满足而去!
小厮将这事告诉了我和公子,公子问少夫人到底为何如此,她说她自己也不想,只是感觉不由自主,欲罢不能,唯有吃点生血腥肉,
自己腹中才舒服些。我和公子都无法理解,以为少夫人得了什么怪病,只是大夫无论如何诊看,都说并无大碍。我活了这么大,从未听说过孕妇有这种嗜好,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五封信只有寥寥数语:东翁快回来看看吧,少夫人生了一个怪婴!
第五封信到罗老爷手上时,离寄信日已经又过了两个月。刘老爷弄清寄信时间后,一阵惊惧的芒刺袭遍全身:那不正是自己身上长疮的时候吗!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
当罗老爷硬着头皮回到家里的时候,离他上次回家已经有两年多了,只觉得家里的一切都照旧如常。
下人们忽然看到他回来,一开始还颇觉意外,都忙不迭的问候,其它的似乎也并无异样,可他毕竟是这里的一家之主,那气氛里明显感觉到的不安祥,
就像常年气息不流通的屋子里的腐气,叫他不愿意多呼息。他从一个小厮嘴里问清了奶娘带小孩的房间,便怀着忐忑的心情直奔那里。
那是挨着儿子卧房的一个清静亮敞的房间,自己给儿子办婚事的时候,还曾交待他,以后自己有了孙子,就让他住在这间房。
罗老爷不及多想,猛的推开了房门,只见奶娘正背对着房门给孩子喂奶。他冲上前去,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被裹在襁褓里,正被奶娘侧身搂在怀中,大口得吮吸着奶娘的左乳。
这时罗家维和九姑娘听说父亲归来,赶紧一起来了,进门先叫了声“父亲”。
罗老爷看也不看他们,不顾奶娘的惊疑,一把扯去裹着娃娃的襁褓,映入眼睛的情景让他彻底惊呆了:只见那小孩的右腿自小腿中段开始,皮肉变得粗糙不堪,并缩成了扁扁的一片,像鱼尾巴一样!
罗老爷犹豫片刻,又大着胆抓起那只畸形的小脚捏了一下:里面有骨头,只是像是被夹断了一样,软软的毫无支撑作用!
忽然,那条死命挣扎,想摆脱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