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一下就去找你,详细的路上再说!”他又对周围众人抱拳道:“诸位乡亲,人分三六九等,事有轻重缓急。
这家的公子据说快被妖邪缠死了,贫道先去他家看看,等完了这件案子,再回来镇上设场,到时诸位需要贫道分忧的再来找吧!”
众人听镜屏这么说,也觉有理,只好先放他去,有几个特别想请他回家的,千叮万嘱的叫他一定再来,才悻悻的走了。
镜屏见人都散了,便将那身烈火道袍脱了,塞到包袱里,拽过饭馆一个小伙计,塞给他几个大钱,
叫他替自己将行李送去街口给刚才那个后生,自己却闪到饭馆后面一条巷子里――远远看见有两个人蹲在那里。
那两个人看到他来,忙笑呵呵跑过来――原来是大毛和二毛两个小乞丐。他俩到了镜屏跟前,伸出了四只脏手。镜屏也不说话,往二毛手里扔了一串钱,又数了十来个大钱给了大毛。
“就这么点?”
“少费话,就一句‘何谓五雷’,还想要多少?”
“哪有?我现编的词儿没少说啊,我还哭啦!”
“行啦行啦,下回有好差使还找你们!”镜屏又多扔了一个大钱给二毛,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得都是牛肉干,他把肉干全倒给了他俩,“够了不?”
二毛看着肉干口水直流:“那你吃什么?”
“嘿嘿,我接了个好差使,还少得了吃喝?行了,我得赶紧去了。”说完又瞪了他俩一眼,两个小乞丐也对他挤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镜屏便回到主街,这条主街走到头就算出镇子了,再往前就是郊野路,远远看见街口处停着辆马车,刚才那后生正叼着根狗尾草等着。镜屏走上前一拍他肩膀:“刚才忘了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家在哪里?”
“小的家在往前二十里的白鹤村,家主姓寇,小的是咱家的小管家。听道长刚才自称姓胡,胡道长就叫小的阿六吧。”
“贫道是修行人,待人不分贵贱,你别小的小的的。你还是叫我镜屏吧,道长道长的,叫老了。”
“好咧,镜屏道长。”
镜屏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正想上车,却见马车旁边有一个人半蹲着,盯着路边一株野茶花看。他那姿势保持起来并不轻松,可他立在那里好一会,竟纹丝不动。
镜屏正想转身上车,那人忽然开口说道:“世间的许多事正如公子你一样,表面看上去不过极平常,仔细查看之下,却另有一番意味。”
镜屏奇怪的看着他,见他穿着一件由许多碎布拼缀成的道袍,那颜色乍看之下简直花七柳绿的,像夫人小姐们穿的水田服一样,只是沾满油污,用条麻绳在腰间扎了。
背上背着一个破烂的藤编箱子,破的地方有的胡乱缝上了,有的干脆从里面塞块破布堵上。头上戴一块大方巾,居然也有花补丁――虽是道士打扮,不过略比乞丐强些而已。
看到还有比自己邋遢的道士,镜屏不免有些好奇,便上前了几步,离近一看,只见那道士原来是对着那株茶花的一片枝叶在说话。
“疯子。”镜屏暗骂一句。
这时阿六对着那个人笑着说:“道长,镜屏道长来了,咱们走吧。你俩稍稍忍耐一会,挤一挤,很快就到了。”
镜屏这才明白,除他还请了别人,顿时有些不悦,对阿六道:“哎,阿六,你懂不懂规矩,这又不是请木匠,找两伙人比试手艺,你怎么――”
这时那邋遢道士又自顾自的说:“只是公子在这里啃人家辛苦长出来的嫩叶,确实不好,不如跟我去吧。”说着拿出一个像瓶子一样的器物,
通体有些透明,瓶身上还有条条纹路,每条纹路都枝枝叉叉的,仔细再看,原来是用羊胎膜晒干后箍成的。
道士另一只手开始拨弄茶树上的一段小枝-――原来不是树枝,而是一条伪装的极像树枝的尺蠖虫。那虫子在道士不断挑弄之下,
再也无法继续伪装,只好将身体蜷了起来,被道士轻轻捏在手里,丢入羊膜瓶中。他又取下背囊,在里面左摸右掏,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片叶子――那是新鲜的茶叶,扔到羊膜瓶中。
这时那道士才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脸络腮胡子,稀稀疏疏长短不齐,再加上两道浓眉,快把脸盖满了,只是露出来的脸皮倒很白皙。
镜屏觉得此人很有些怪趣,扬着鼻子问:“道兄真是个慈悲的人,敢问尊号、仙乡哪里?”
那人拱手回道:“在下道号琮于,如今孤身一人,四海为家。”
镜屏一听,不禁有些轻蔑,心说他原来是个没有山门的野道士,便道:“虫鱼?怪不得那么喜欢虫子。”
那人表面很平静:“是玉琮的琮,‘于’,是钵盂的盂去掉‘皿’。”
镜屏笑了笑:“什么钵盂,我见过的钵盂就只有痰盂了!那你就是玉做的痰盂啰,算是玉做的,那还是个痰盂嘛-――你师傅怎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