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搁浅滩遭虾戏啊!
高忠良一个奴婢都无比恼怒,就更不用说元安皇帝这个当事人了。
这个王刺史,三年前去京城参加“大考”,元安帝还曾经见过他。
那时的王刺史,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虽然有着世家傲骨,可也是规矩端方的忠臣。
现在呢,他表面谦卑,说出的话,却那么地不合时宜、不恭不敬!
外甥女儿?
王刺史的外甥女因为是灾星,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元安帝丢进了冷宫。
哪怕没有明确下旨,元安帝的态度也非常明确。
朝臣们呢,也都“闻弦歌知雅意”。
慢说其他的朝臣了,就连跟小公主有着密切关系的王家,也都装聋作哑,对小公主不闻不问。
众人谁都不说,以至于元安帝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那日在宫门口,元安帝才会那么的惊愕、意外。
也是因着毫无印象,元安帝才会轻易就听信了姚贵妃姑侄俩的挑唆,赐死了小公主。
等等!
赐死?!
元安帝和高忠良都想到了这一节,然后主仆两个齐齐变了脸色。
如果是过去,元安帝还是至尊无上的皇帝,他别说赐死一个扫把星了,就是将京城所有的公主都赐死,也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可——
元安帝身边就剩下五六百的卫兵,以崔、姜、王等几大世家为首的权贵们,正在暗中勾连。
元安帝现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指望,就是散关的三千人马。
哦,对了,还有仓州的粮饷等。
只要有了兵、有了钱粮,元安帝就还能是个被人敬畏的皇帝。
偏偏元安帝忽略了一点,哦不,是两点:
其一,仓州的刺史是王家人;
其二,王刺史居然跟郑启联姻,成了儿女亲家!
原本,郑启这个散关守将是元安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子弟,最该值得信任。
但,经历了阿史那雄的反叛,以及离京后的风波、兵谏等,元安帝彻底没有了自信。
他根本不敢确定,郑启还能对他这个皇帝忠心耿耿、以命相护。
心里没有底气的结果就是,元安帝连带着跟郑启有姻亲关系的王刺史都有些忌惮。
尤其是,小公主这件事上,元安帝做得,确实、确实——
当时还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被王刺史逼问到面前,元安帝自己也有些心虚、理亏!
都怪姚氏,若不是她们姑侄两个挑拨,朕也不会错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就是顺手带上一个小女郎和一个老嬷嬷嘛,咦,那个老奴婢好像就是王皇后从娘家带出来的。
兴许啊,在这刺史府里,那个老嬷嬷都有相熟的人。
到时候,就算王家不顾念与小公主的血脉亲情,没有对小公主另眼相看,至少不会以此为借口,试图行“不臣不义”之事啊!
元安帝无比后悔,他不是后悔自己杀了亲生女儿,而是后悔不该听信姚氏的妖言惑众,让这件事留了祸患。
姚氏该死!
元安帝恨恨地骂着,全然忘了,几天前,他还跟高忠良怀念姚贵妃,觉得她死得冤枉。
此刻的元安帝,真是恨不能再把姚贵妃拉出来,重新赐死一遍。
“要不,就实话实说,告诉王刺史,是姚贵妃害了他的外甥女儿?”
不!
不行!
王刺史此举,并不是真的关心什么外甥女儿,就是为了挑刺儿。
他应该已经暗地里跟王家沟通过了,知道世家们已经准备另外拥立一个皇帝。
堂堂元安皇帝,已经沦为了世家的棋子。
王刺史恰是知道这些,这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偏偏,王刺史还真的有底气张狂。
而元安皇帝呢,又需要好生哄着、让着……
元安帝好一阵的心酸,想要强势地做回他的君王,他又没有办法!
“好叫王刺史知道,您的外甥女儿,已经被陛下册封为万年公主,现在正在阳县为陛下处理事务!”
就在元安帝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时候,高忠良忍啊忍,终于没忍住,站出来,欠身回禀道。
此话一出,不说王刺史震惊了,就是元安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啥?
高忠良,你在说啥?
小公主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有,朕什么时候册封她为万年公主了?
这、这……就算你个老狗想帮朕揭过此事,但也不能睁着眼睛乱说啊!
这种混乱的局势里,说错话,可说会要人命的!
不过,元安帝到底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