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姚国舅瘫坐在地上,满脸的灰败。
他从未想过,他们姚家,煊煊赫赫,连那些老牌子的世家、战功彪炳的勋贵都不敢招惹。
结果,就、就这么败了?
陛下的一句“该杀”,可不只是要他一人的性命,而是整个姚氏一族的。
这一次,恐怕连贵妃,也难逃此劫。
事实上,元安帝也确实没有放过姚贵妃。
县衙的临时行宫里,姚贵妃重新装扮一番,一身大红织金的曳地长裙,头上插满赤金镶宝的首饰,胭脂鲜亮,花钿精致。
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上首,静静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高忠良。
高忠良见到如此盛装的姚贵妃,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接着就是不忍、愧疚:娘娘,老奴也不想啊,但——
姚贵妃看到了高忠良眼底的复杂情绪,她笑了。
姚贵妃本就生得极美,又有华美的服饰映衬,这一笑,宛若盛开的牡丹,美丽绚烂,又有些“花开到荼蘼”的末路之美。
“陛下下旨了?”
姚贵妃轻轻的问了一句,没有责问,没有委屈,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陛下口谕,姚氏欺君误国,赐死!”
高忠良避开了姚贵妃的视线,先是严肃地传达了元安帝的口谕。
接着,他缓和了语气,轻声说道:“娘娘,您、您别怪陛下!”
“陛下也是迫不得已,叛军打过来了,想要抵挡只能依靠三大卫。”
而三大卫的将军们,本就要“诛姚氏,清君侧”。
元安帝若是不杀姚氏,那么死的人,就是他。
还有满堂诸公,也希望以姚氏一族,换得绝大多数人的安稳。
“臣妾,领旨!叩谢陛下隆恩!”
姚贵妃早就猜到了真相,此刻听到高忠良的话,没有半点惊讶。
她表情平静,还不忘冲着城门楼的方向,磕头谢恩。
“娘娘,县衙捡漏,没有白绫、鸩酒,老奴、老奴对不住您了!”
按理说,似姚贵妃这样的宫妃被赐死,基本上就是白绫、鸩酒,自行选择。
可惜,他们不是在宫里,而是在逃亡的路上。
想要赐死的“仪式感”都没有。
高忠良只能解下裤腰带,来到了姚贵妃的身边。
姚贵妃一直都平静的表情,在看到高忠良手中的靛青色腰带时,碎裂了——
这画面,真是该死的熟悉啊。
就在半个月前,她和玉宁一起挑唆,让元安帝赐死了先皇后的女儿和大宫女。
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呵呵,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就河东变河西了。
如今,她堂堂姚贵妃,竟也要被太监用腰带活活勒死。
这,难道就是报应?
不!
不是报应!
那小贱人和老刁奴该死。
再者,真正下旨的人,又不是本宫。
最该遭报应的人是元安皇帝,他还活得好好的呢,本宫怕什么?
“……苍天在上,满天神佛,就算要报应,也报应在我身上吧。”
“玉宁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她也不该承受这些!”
姚贵妃拼命地在心底祈祷着。
可惜,她的祈祷也只能到这里了。
因为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已经被紧紧地绕了一圈的腰带。
高忠良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抓住一边,用力的拉扯。
唔!
姚贵妃只觉得喉咙被狠狠勒住,根本就喘不上气。
随着高忠良的不断用力,喉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姚贵妃本能地伸手抓住脖子上的腰带,努力往外扯。
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扯不动。
她拼命张着嘴巴,试图呼吸,可惜脖子被死死勒住,除了将舌头伸得长长的,全无半点作用。
姚贵妃的头终于垂了下来,抓着腰带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娘娘,安心上路吧,来世、来世投个好胎!”
确定姚贵妃已经断气,高忠良这才松开手,将腰带取下来。
看在十几年的情分上,高忠良没有太绝情。
伸手试探姚贵妃鼻息的时候,还不忘帮她把伸出来的舌头给塞回去。
“装殓起来吧。”
高忠良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
“总管,没有找到合适的棺椁啊。”
小太监很是为难。
这大半夜的,这小县城,根本就找不到棺材。
就算有棺材铺,也没有成品啊。
“那就用席子卷一卷,抬去城外埋了吧。”
虽然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