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朝要招抚南蟠国,这比想象中要容易的多。
这里地处越南的西原高山,整个南蟠国都处于原始的部落联盟时代,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王,只有火舍、水舍两个大法师进行神权管理。
历史上,即便到了十九世纪,阮朝在法国人的支持下,实力变得空前强大,将南蟠从属国变成领土,并强制改土归流,但也只是作为羁縻领土。
阮朝只简单册封了火舍、水舍二王赐名和封号,随后便将南蟠国视为蛮荒之地。既不派遣流官前往进一步治理,也不许越族百姓进入南蟠开垦。
就这么三不管的纯羁縻政策,居然一直持续到了二战结束,直到阮朝被越南百姓推翻罢免。这里才被正式纳入统治,并开始着手移民开垦。
然后,越南人和南蟠本土部落就打起来了,甚至还在越战期间,南蟠部落结成了抗越民族统一战线……总之就是特别生草。
所以,别说这个时空了,就算再过两百年,这些南蟠番人也对安南没有任何认同感。甚至还因为阮福澍横征暴敛,反而对安南人更加仇视。
当大明派遣的细作趁着阮氏内部动荡,伺机与南蟠水舍、火舍接触联络。两边立刻就表示愿意携南蟠诸部,归义大明中国。只要大明中国的皇帝不对他们横征暴敛,要求翻倍朝贡,那他们连土司的职务都可以不要(因为本来二王也不是世袭),也愿意配合改土归流。
谁说穷山恶水就出刁民了?但凡给口吃的,这都是最淳朴的百姓。
南蟠国被顺利招抚,连雨季都没过去,阮氏安南忙着内部动荡,对此毫无所觉。
现在只待雨季一过,广南的狼兵军团南下,阮氏安南弹指可灭。
可笑这些人到现在都还不自知,贵族豪绅忙着横征暴敛,收拢财富,沿海港口官员疯狂走私,赚取利益,就连那位摄政王和垂帘太后,也联起手来忙着夺权。
……
谨身殿。
朱怡炅揉捏眉心,满脸心累。
不是因为批奏章批的,而是几年前就北上,跑去治河的河道总督孙嘉淦,又在伸手找他要钱了。
去年大明新朝的财政岁入虽然大涨,但因为要打康藏战争,所以余不出多少银子。但今年不同,朝廷对外无有大的战事,阮氏安南也是下半年才打。甚至都不能算是什么大仗,广南的驻军就能搞定。
孙嘉淦显然是知道朝廷的财政状况,这才赶着今年的档口,又找皇帝来要银子。
当然,这也不是他在故意跟皇帝甩心眼,实在是治河的耗费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若完全按照原来规划,要治理好黄淮水患问题,大概只需要十年到十五年时间。先进行前期的河道疏浚,再人为将黄河改道山东,初期耗费白银二百万两,等到后面不够再追加。
结果,的确不够。
不仅不够,还远远不足。
孙嘉淦到了北方几年疏浚挖掘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
宋元明(鞑)清,三朝半留下的破窟窿,哪有那么好平的?
十五年治河,就是在痴心妄想,没有二三十年,别想搞定黄淮。而且,这还只是初期工程,后面即便搞定了黄河改道,也还要继续围绕淮泗水系进行治理。
黄淮问题甚至都已经不算什么,确实不算什么,只要黄河改道就能解决。但淮泗水系却因为这三朝半的君臣,单纯为了保住漕运,给硬生生玩成了一团乱麻。
围绕淮泗水系的府县,全都得砸银子去治理,包括但不限于在关键河段,围绕重点湖泊筑造大片新堤,还要禁止对应水域的百姓再围湖造田。
不用说,不仅要砸钱,淮泗府县的民生也得受到影响,因为有很多农业耕田必须放弃。就算朝廷官府给予补偿,当地百姓也还是会有怨气,毕竟耕田属于产业,也是百姓骨子里的追求。
所谓买田置产,田字为产。
而无地百姓在古代,也被通俗称为流,无房则为氓,无房无地即为流氓(对,你们很多都是流氓)。
实际上,就算没有孙嘉淦上疏,大明新朝对江南水利也一直都有在治理,这也是被逼无奈。而且这还算好的,清初的江南地区才叫糟糕头顶,淮泗几乎年年泛滥,不是洪涝,就是大旱,跟闹着玩似的。
终清一朝,江南都属于水旱重灾区,超过一半的时间,这里都在闹大灾,没有大灾也是小灾害不断,直到黄河改道山东,才有所好转。
嗯,也成功葬送了漕运,给江河日下的晚清狠踩了一脚油门。
具体的治河方案,孙嘉淦已经在厚厚的几部奏章里,全部详细列出。并且还画了图纸,还针对原有改道进行了细化,就是耗费的银子也突破到了千万大关。
按照这套奏章里的方案来实行,未来几十年时间,黄淮治河工程都得持续进行,投入的银子少说也得破亿。就算这样,也只能治理个大概,后期还得每年坚持掏银子进行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