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年,年末。
年关将至,漠北战事总算消停了稍许。
在大明细作来回挑拨,还有漠南都司、北直隶中军都督府,长期往漠北车臣、土谢图两大汗部输送军备物资,致使漠北战争连绵。
而且由于大明刻意控制,车臣汗与土谢图汗愣是打了半年多,依旧还是势均力敌。
今日你吞我一部,明日我又杀回来。
草原烽火,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是苦了漠北草原的各部牧民,原本去年寒冬,就因为两位大汗要打仗,导致各部粮食和御寒衣物短缺,牲畜也被饿死冻死不少。
如今,两位大汗将战事打了半年多,强行从各部征兵,甚至还用上了中原的火铳。
实则是北直隶的杨恭觉得漠北草原,只是骑兵刀剑,打的不够惨烈,于是便将手头上弃之不用的俘虏清军火铳,也给废物利用,卖给了这些喀尔喀蒙古人。
有了火铳的助力,车臣汗与土谢图汗都认为自己草原无敌了,也成功让传统的骑兵战争得到升级。
这些漠北的蒙古人,在满清覆灭的同时,居然也拥有了火铳骑兵。
两大汗部依靠火铳骑兵的威力,愣是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打出了当年明太宗北征漠北的惨烈伤亡。
无数漠北喀尔喀蒙古的弱小部落不堪战乱,开始举族南逃,投奔漠南都司和云中都司。
泰宁府(乌兰浩特)。
负责登记的吏员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汉语说完,又用蒙古语问了一遍)
漠北牧民支吾道:“我……我不知道,他们都叫我胡扎(对汉人蔑称)。”
吏员惊讶道:“伱会说汉话?你是汉人?”
牧民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娘说的是汉话。”
吏员顿时和蔼道:“那就是汉民无疑了,直接去那一边排队,领取稠粥和冬衣。吃饱了,就集中去我们汉人的村镇,到时给你就地落户,你就是大明新朝的汉民了。”
牧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他只知道总算有东西可以吃了:“谢……谢谢老爷。”
吏员没再多言,摆摆手,继续为下一人登记。
泰宁府只是一处,还有另一处的云中府也是如此,两府都暂时成了漠北“移民”的中转站。
就地登记造册后,汉民就留下,直接扩充治所府城,蒙古人则打散编入各部草场,并且重新规划辖地。
当然,不论汉民、蒙古百姓,都能获得衣食救助。只是汉民免费提供,而蒙古百姓则以借贷的形式,后续是要以赋税偿还的。
不要怪大明区别对待,为的就是让这些蒙古百姓,能主动归化,体会到汉民的好处。
就单按目前这个南逃和归化速度,没有外力影响,估摸着至多两三代,这些喀尔喀蒙古南逃牧民,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曾经是漠北的蒙古人。
漠北方面对此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甚至车臣汗与土谢图汗也都做出了对应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派出游骑兵,前往阻击截杀。
但这没有用,那些小部落和牧民之所以南逃,就在于漠北战事打的太久。
草原死伤惨重不说,还耽误了他们放牧的时间,严重破坏了草原生产。
若不是冬季来临,漠北率先开始下雪,怕是战争还得继续打下去。
就算他们不想打,大明的细作也有的是办法逼着他们开战。
……
漠北战事因寒冬稍息。
倒是黑龙江都司辖地,从南方招募的黑龙江水师终于全部就位了。
别西科夫现在是黑龙江都司的哥萨克参谋兼翻译官,正在为黑龙江都司绘制西伯利亚的军事地图。
不用绘制的太详细,只要给个大概,再标注河流水系,哪里有城池,哪里只是堡垒,哪里又有什么部落,可归顺了那些哥萨克。
待到明年开春,黑龙江都司应该就得往北进兵了,而且不吃出兵则以,一出兵就要直接一路打穿到雅库茨克。
因为别西科夫说了,这里是勒拿河的枢纽城市,雅库茨克一丢,沙俄在东西伯利亚如同断了一只手臂。
南京,紫禁城。
朱怡炅照常裹起了皮裘,点起暖炉,就这么批阅案上的奏章。
没批几封,就见到一封礼部呈上的奏章,内阁的票拟没有给出任何建议,就一句:“呈递陛下钦定。”
朱怡炅拿到手里,随便扫了一眼,便提笔朱批:“留中。”
这是礼部祠祭司郎中呈递的一封奏章,奏章内容也很平常,甚至不属于礼部管辖范围。直接上疏请求皇帝,应该勘定皇陵选址了,工部那边也该早日兴建皇陵,为国正祀了。
这事早几年前就来过一次,被朱怡炅搪塞敷衍了过去。
如今已是建武十年,朱怡炅虽然还正值壮年,但在文武百官眼里,却是已经到了该修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