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华盖殿。
皇帝平日上朝办公(规定)的地方,原本的御案已经被抬到了一边。
朱怡炅身着龙袍冠冕,端居龙椅,神色淡然,目不斜视。
而在他身前,是四名画师。
左边的名叫李鱓,大名鼎鼎的扬州八怪之一,而且还是明朝状元宰相李春芳的后人。在他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学徒。
另一人比较有意思,是个意大利画师,名叫郎世宁,还是耶稣会传教士。早在康熙年间就来到中国,靠着一手油画技巧,被招为宫廷画师,而且还一直混到了乾隆朝。
在他的身边,同样站着他的中国学徒,很早便跟随他学习西方油画。
两人都在挥洒画笔,旁边的学徒则帮着打下手。
过了一会儿,李鱓抢先开口说道:“陛下可以稍微放松些了。”
说罢,还挑衅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郎世宁。
郎世宁倒是没啥反应,只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说道:“陛下可以看书了。”
朱怡炅没有起身离开,因为只是画完了轮廓,其它诸如龙袍上的纹理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这给皇帝画像,也算是古代王朝的老传统了,便是朱怡炅也不能免俗。大臣们的理由是,彰显皇帝威严,维护政治稳定。要不然,百姓官吏长期见不到皇帝,又无帝王画像。那对皇帝和朝廷的权威,也是有损的。
两人各自挥笔作画,一直画到中午,都没有画完,但已经画的差不多,剩下的可以慢慢画,朱怡炅还专门留四人在宫中用过午膳。
三天过后,李鱓先过来交差,用的是扬州传统工笔画技,仅看画像确实有些门道,而画像名字则叫《大明皇帝冬装御像》。
画完了皇帝,还要继续去画后宫妃嫔,而郎世宁这边则还在细细打磨,这家伙用的是油画式画法,得一层一层往上刷,没有十天半个月搞不定。
等到李鱓都把后宫妃嫔也一并画完,郎世宁才刚刚完成,并且进献给皇帝。
李鱓同样也带着儿子过来了,但他不是来看笑话,而是来看看郎世宁这位曾经同僚,到底把新朝皇帝的御容画出了什么名堂。
是的,这个李鱓曾经也是给康熙做过宫廷画师的,只不过后来受到同僚妒忌,便离职归乡了,与郎世宁接触并不深,只是听说过。
朱怡炅接过两幅画作一对比,瞬间看出端倪:“你这是什么画法?”
郎世宁拱手解释:“这是臣之前在北京,与其他中国画家们交流学习,发现他们的画法全都很有意思。与欧洲的油画明显不同,所以臣便尝试着,将这两种画法结合。”
朱怡炅点头:“嗯,中西合璧,你很有想法!”
确实不错,不说后世,仅看眼前这幅画作,离远了看像是国画,但拿近一看却是油画。
朱怡炅眼看李鱓已经急不可耐,却不敢多言,笑道:“你们也看看吧!”
李鱓这才迫不及待的接过画作,同样很快看出端倪,明明是油画式光影,但拉远一看,却能看出工笔画的效果。
若是能再题诗一首,盖个印章,然后好生装裱起来,那就是妥妥国画一副了。
朱怡炅问道:“怎么样?”
李鱓说:“回禀陛下,的确有些可取之处。”
也只是可取之处,对于李鱓这样的工笔画大佬来说,这只是让他耳目一新罢了。
朱怡炅说道:“既如此,李卿、郎卿便都领个宫廷画师的官秩,与郎卿一起,往后琢磨切磋,看能否将这套画法真正完善。李卿也别看不上这番画法,说不得就能开创一家画艺新派,做那开派祖师也不一定。”
“臣遵旨。”
两人皆是心中欢喜,拱手应道。
历代皇帝,都是要养内廷供奉画师的,朱怡炅也免不了,反正也不缺这几个人的俸禄。
对于李鱓而言,在新朝做宫廷画师,就是新朝皇帝认可了他的画艺。而郎世宁也解决了继续留在中国的温饱收入,还能近距离接触皇帝,学习记录中国故事。
说起来,历史上,这个郎世宁还偷摸给乾隆画了一幅真实肖像画,成功将乾隆皇帝形象给后世还原了出来,具体可以参考影视剧孙海英的扮演形象。
只可惜,这个时空没有乾隆了,后世的孙老先生怕是没有机会了。
四人离开皇宫,李鱓父子要准备一下,正式在南京定居,还要与郎世宁合作琢磨画技,看能否把郎世宁那粗糙合并的技法成功完善出来。
郎世宁则回到了自己在南京的居所,这里是他租赁的房子,租赁资金来自学徒的束攸。要是没有皇帝诏他进宫,估摸着明年他就得混不下去,因为学徒快出师了。
而中国这边,也近乎完全禁止基督教,他也没法通过传教,来募集资金。
郎世宁回到住所,拿出日记本,便开始写日记:“今日,我被中国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