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静实在受不了这些名为起义军,实为流寇的滥杀行为了。
义军不光屠杀富户,就连富户家中的奴仆长工也不放过。
曾静、张熙难以控制失控发疯的义军,只能尽量营救那些被滥杀者。
即便真的为富不仁、臭名昭著,也勒令应该交由百姓公审,而不是叫他们烧杀劫掠。
这自然引起了很多起义军的不满,虽然这些起义军有不少在此前都是淳朴善民,但跟着其他人一起烧杀劫掠,这些人已然被迅速腐化。
永兴县起义军刚起步,便发生内部分裂。
曾静、张熙为一股,麾下多是读书人,还有那些被救下来的家奴长工,以及一些没被腐化的寻常百姓。
另一股则被一个叫黄狗的人统领,人如其名,此人在还没加入起义军之前,就是永兴县城里的帮派头头,手里管着几十号地痞。
看到曾静这位读书人、大老爷都起来造反了,便以为这带清朝廷是真的要亡了,就趁机带着麾下地痞投机入伙。
直接就在义军起事初期,便成功控制了大部分义军,这义军劫掠也是他的主意。
要不然一帮寻常百姓,谁会晓得哪家有钱,该去哪家劫掠?
两股势力甚至都没安稳多久,便迅速爆发冲突。
矛盾的起因生在那个先前起义时,给曾静建言尽快拿下县衙,奠定大局的文人身上。
文人名叫卫锡春,家中还算小有家资,只不过年年考,年年不中,因为他不懂规矩。
有清一朝,除了雍正笼络人心,在地方分了些职务给汉人外,基本汉人想出头,只能去卷科举。
且不说这科举的难度系数有多高,就算考上了也不定有什么好位置。而且还得继续给上面送钱,才能尽快安排实缺。
汪景祺之所以在举人功名上闲散那么多年,主要原因还是钱没够。到后来他实在忍无可忍,去西北投奔好友,顺带结识了年羹尧。
卫锡春之所以跟着曾静他们造反,纯粹是他家里的资产实在撑不起他继续科举做官了。
任何时代都有愤世嫉俗的人,尤其在自己年年落榜之下。
曾静、张熙出面营救和制止义军滥杀,还是卫锡春给出的建言。
可紧接着,发疯失控的义军竟然把卫锡春的老家给屠了。
不是抢了,而是屠了。
因为卫锡春的族亲号召村里人聚众抵抗劫掠的义军,这直接激怒了带队的义军头目,在攻破村子以后,当即屠村泄愤。
这么大的事,待曾静、张熙他们带人赶到,只剩下一片狼藉与满村的尸体。
有些妇人还都衣衫不整,死相极为凄惨。
曾静、张熙再也忍受不了,直接亲自带兵前往,勒令黄狗交出犯恶者砍了示众。
交是肯定不可能交的,尤其曾静还带兵过去勒令他交。
然后,起义军终于爆发内战。
曾静、张熙麾下义军满打满算不过千把人,因为他们定下的规矩太苛刻,不许劫掠滥杀。
真就像为民请命的义军一样,导致很多义军都倒向了可以吃香喝辣的黄狗麾下。
甭管战力如何,黄狗麾下都聚集了数千人马,不少核心人员甚至都是见过血的“精锐”。
曾静、张熙理所当然不敌,带着数百残兵往东败走。
不知逃到哪里,看着身边几百残兵,曾静枯坐在地愈发懊悔:“不该如此草率的,造反何等大事……”
一如历史上曾静带着弟子张熙天真的跑去劝说岳钟琪造反,后被送至雍正面前,立时就怂了。
为了活命,让干嘛就干嘛。
什么华夷之辨,都是屁话。
“先生!眼下我等不过败兵,再说这些已是无用。”
卫锡春这时忽然开口说道:“当务之急,该尽快决定接下来义军当何去何从!”
曾静已经六神无主,听到卫锡春的话,当即开口问道:“卫先生有何见解?”
卫锡春毫不犹豫开口说道:“当即刻往东,请大明王师天兵入湘!”
此言一出,曾静却没有立刻答应,反倒犹豫起来。
他起义打的是大明旗号不假,也确实想过要为王师先驱。可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这让他着实有些抹不开脸来。
卫锡春满脸仇恨,继续说道:“那黄贼打着大明王师的旗号如此为非作歹,王师必定不会放过他。而且我等已搅乱郴州,只要王师有心,必定不会拒绝。”
卫锡春这是打着驱虎吞狼,好为家人报仇的主意。
张熙略微思忖了一下,也跟着劝道:“先生!卫先生所言极是,而今我等只余残兵败将,唯有请王师天兵,方能镇那黄贼。”
“而且,我等起义本就是为王师先驱,如今郴州大乱,自当趁此时机,请王师天兵入湘。”
连最信任的弟